第72章 人皮凶手
<p>姐姐在房间里睡着，安琪拉开客厅的玻璃门，站于屋檐下，月光照亮了院子，草皮上停着一辆儿童脚踏车，这个家还没有小孩，自然是上一个住户遗留的。</p>
<p>姐姐没有把它丢掉，那意味着她正在考虑小孩的问题。</p>
<p>对面就是烧毁房屋的旧址，建筑物已被移走，地基上攀满藤蔓植物，虽然地上长满草，但那里的泥土比周围要黑一圈，依稀能看出火烧的痕迹。</p>
<p>过去了一年，那个血人和爱人决别的情境，依然深深印在安琪脑海，血人在离世之前对丈夫说的话，让她陷入深思，到底人的一生最值得回味和留恋的是什么？不是朝九晚五的生活，也不是看过的美丽风景，而是最能牵动你感情的身边人。</p>
<p>铁栏门哐的一声开启，凯明走进前院，看见安琪站在屋檐的灯光下。一件黑条纹小背心搭配白色短裤，让她四肢看起来更修长，圆领开口凸显出胸部曲线。</p>
<p>他偏离主道，踏着草皮过去。安琪注意到渐渐走进灯光下的他，竟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思绪没有来得及收回来。</p>
<p>“安琪，你怎么来了？”他走上两级台阶，与她面对着面。</p>
<p>“我......”她感觉脑袋失灵了，“姐姐喝醉了，你又不在，我就过来帮忙。”</p>
<p>总算找到一个像样的理由。她暗暗松一口气，要是被逼急了，可能把上门告他状的事说漏嘴。老天，她挣扎了一整晚，才鼓起勇气上门来，一方面担心把事情说穿会让两口子闹掰，另一方面又怕姐姐蒙在鼓里会被江燕趁虚而入。</p>
<p>没想到姐姐非旦不奋力争取，反而意志消沉。唉，这个小姨子当得悲催了。</p>
<p>“她在屋里？”</p>
<p>安琪点点头，“刚睡下了。”</p>
<p>他拉开玻璃门，想先进去看看妻子。</p>
<p>“等等。”安琪叫住了他，“在这一年来，姐姐依靠酒精渡日，请你多点关心她，让她摆脱嗜酒的习惯。”</p>
<p>“我知道了。”</p>
<p>“还有，离那个江燕远点。”</p>
<p>凯明一愣，“安琪，我跟她没什么，只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p>
<p>“这话你应该跟姐姐去说。”安琪转身下了台阶，踩着草坪向门口走去。</p>
<p>她的背影消失在铁门外，凯明收回目光，走进屋内，轻轻推开房门，安宜侧身躺在床上，脸色涨红，呼吸凌乱而且沉重。</p>
<p>他拉起被子，裹紧她的肩膀，坐在床边，思考该怎样结束这种局面。</p>
<p>原本只想回来寻找达到全然的办法，结果又陷入到原来的生活中，每天被繁琐的事困扰，让他觉得自己离全然状态越来越远。</p>
<p>门铃忽然响了，他回过神，起身去开门。</p>
<p>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西装挺拔，头发短而整齐，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p>
<p>“你找谁？”凯明问。</p>
<p>“我叫迈克，是安宜的上司。”</p>
<p>“抱歉，她现在无法见你。”凯明拦住正要进屋的男人，不让他打扰妻子休息。</p>
<p>“你是谁啊？安宜在哪里？”</p>
<p>“她睡了，不方便见你。”</p>
<p>“我说你是谁啊？为什么在她的房子里？”</p>
<p>看来这个家伙，把他当成了外人。</p>
<p>“我是安宜的丈夫。”</p>
<p>他一愣，“我不信，她的丈夫在一年前就失踪了，从哪冒出来的丈夫？”</p>
<p>迈克推开凯明，走入客厅，里面没有一个人，脚步停在一幅婚纱照前面。</p>
<p>他转过来问：“你就是那个负心汉？”</p>
<p>“随你怎么说，但请你立刻离开。”</p>
<p>迈克打量起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人，斜嘴一笑，“你是在外面混不下去，才跑回来的吧？”</p>
<p>“你喜欢她？”</p>
<p>迈克耸耸肩，“像安宜那种漂亮的女人，谁不喜欢。”</p>
<p>凯明指着迈克的手说：“这戒指是怎么回事？”</p>
<p>“OK，我得承认还在维持一段商业关系婚姻，但这不妨碍我追求安宜。”</p>
<p>“她答应你了。”</p>
<p>“暂时还没有。”</p>
<p>“立刻滚蛋。”</p>
<p>迈克把花放在桌子上，叉腰着腰对凯明说：“或许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滚蛋。”</p>
<p>凯明不跟他废话，扯着他的衣服往门口走去。</p>
<p>“嘿，我的衣服很贵的，你赔不起，快放手，告诉你，我练过三年拳击，劝你别惹毛我。”迈克的警告没什么用，于是摆起架势，往凯明脸上打了一拳。</p>
<p>凯明重新摆正头，脸无表情地瞧着他。</p>
<p>他握紧颤抖的双拳，“我都说了......这是你自找的。”话音刚落，一个拳头打中他的下巴，身体不自主地转圈，啪一声，整个人贴在墙上。</p>
<p>他摸着打歪的下巴，转过身来说：“武力解决不问题，或许咱们可以泡一壶绿茶，坐下来慢慢聊。”</p>
<p>凯明又一拳过去，迈克被打趴在地上。</p>
<p>“丢毛巾，在拳击赛是禁止进攻的信号。”迈克从裤袋里掏出一条白手帕，丢在地上，但没能阻止拳头砸向他，“好吧，那也是认输的意思，我认输。噢，住手。”</p>
<p>半夜醒来时，头疼得利害，花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叫做安宜。</p>
<p>推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双脚捅进拖鞋，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出睡房，丈夫躺在沙发上。她挨着墙边才能站稳，眼睛盯着熟睡的男人。</p>
<p>忽然一股恶心，她跌跌撞撞跑到厕所，掀开马桶盖，连续地倾吐。再也无力支撑身体，瘫坐在厕所的地板上。</p>
<p>她侧侧头，意外地碰到一个纸球，扯出一段纸巾，擦擦嘴角，又抬头看了一眼递纸球的男人。</p>
<p>“好点了吗？”</p>
<p>她没空回答，胃液正在上涌，呕吐时，他在帮忙顺着后背。</p>
<p>酒精带来短暂的迷醉，过后却是钻心翻肠的痛苦。</p>
<p>她吐光所有胃液，在丈夫的搀扶下回到客厅，靠着沙发休息。</p>
<p>“凯明，你还记得对面的两口子吗？”</p>
<p>他皱起眉头，“怎么了？”</p>
<p>安宜闭上眼睛说：“我听这里的住户说，他们是因为杀人剥皮而自杀的，你曾经被怀疑成凶手。”</p>
<p>他点了点头，“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担心。”</p>
<p>“是吗？”安宜盯着他说，“也许你是心虚，凶手其实就是你，他们只是替死鬼。”</p>
<p>凯明目光一沉，“说真的，到现在我也弄不清这件事。”</p>
<p>“我听别人说，那个女人有手抖的毛病，不可能完整地剥下一张人皮，她怎么会成为了凶手？”</p>
<p>“也许是因为我在拘留所里发动了黑咒语。”凯明回答，“当时害怕自己杀人了，想通过金项链的力量摆脱困镜。”</p>
<p>安宜拧住丈夫的衣服，“所以你让他们替你去顶罪，含冤而死。”</p>
<p>“这对夫妇也不是善类，他们差点就对安琪下手。”凯明说，“安琪听过复生的血人说，是那个女人将尸体埋在后院的，她与凶案脱不了干系。”</p>
<p>“你敢保证不是黑咒语改变了现实？”</p>
<p>凯明摇摇头，“我保证不了。”</p>
<p>两人陷入了沉默，安宜捂住发痛的头部，凯明过来查看情况，不料被她一把推开。</p>
<p>“发生这种事，你竟然一走了之，变成那头金属怪物逃避责任。”</p>
<p>“安宜......”凯明无话可说，当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出走，但现在解释也没用，如果人类深信某一件事，便听不进任何异议。</p>
<p>他没有什么可以争辩，等妻子睡着，为她盖上被子。</p>
<p>到底什么是事实，什么是假象，他并不关心，只需要静静坐在那里，等待全然的到来。</p>
<p>晨光透过玻璃，落在地板上，安宜醒来，看看墙上的时钟，还不到六点，丈夫睡在另一张沙发上。</p>
<p>她赤脚走到玻璃门前，平日晾衣的架子上挂着一张薄膜，她不曾记得家里有这种东西，拉开门，伸手过去，把薄膜张开成一个人那么高，上面有个像是纹身的图案。</p>
<p>仔细瞧，薄膜上有细毛，指尖摸到湿润的背面，把薄膜翻过来，背面鲜红一片。</p>
<p>她后退了两步，瞪大了双眼，“这是......”</p>
<p>一阵凉风吹过来，薄膜迎面张开，四肢和身体的轮廓完全显现在她眼前，这是一张男性的人皮。</p>
<p>安宜瘫坐在屋檐之下，他是谁，为什么会被剥皮挂在这里？</p>
<p>她定下神来，看见院子里散落一地的玫瑰花。</p>
<p>她走下台阶，沿着一朵朵花向前，最后停在银杏树下。花来到这里就没有了，草皮弄得坑坑洼洼，像是被挖起又匆忙铺回去。</p>
<p>弯下腰去，轻轻一拔，草皮便被掀起。</p>
<p>安琪深深吸一口气，徒手拨开乌泥，大约在三厘米深的位置，一只血手露了出来。手上的皮肤没了，清楚地看见肌肉纤维。</p>
<p>泥里有一个黑色的钱包，安琪把它拿在手上，在夹层里掏出一张身体证，是美国样式，亚洲人的面孔，上面用英文标注姓名：迈克·胡。</p>
<p>警笛低沉地呜响，凯明在沙发上醒来，妻子不在客厅，玻璃门之外，一张人皮在迎风招展。</p>
<p>他赤脚离开沙发，面贴近玻璃，揉了揉双眼，确认这不是幻觉。</p>
<p>这时，外面的铁门开了，身穿蓝色制服的警察们走进院子。</p>
<p>“到底怎么一回事？”凯明自言自语。</p>
<p>外面人皮晃动，杀人剥皮的恶魔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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