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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惊梦


冬日的夕阳带着白日里的最后一丝温暖照射在宽广的沧澜河上,在结了冰的河面上倒映出刺眼的光亮,寒风吹着枯树残枝发生萧萧声响。

        河谷北侧的小山坡上,站满了各式盔甲的士兵,他们列队整齐,怀抱着长枪短剑,搓着满是冻疮的双手。山坡顶几名戎装锦袍的将军骑在马上,一脸焦急的眺望着河对岸的战场。

        “我们败了。”居中的是位满鬓微霜的老者,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瞭望筒。

        “主帅,还要派兵增援吗?”

        “再增兵也是徒劳,我们也准备撤吧。”老者语气坚决的说道。

        “撤?主帅,我们费了多少力气才打到这沧澜河,神殿山也在近在眼前了,现在撤兵?”老者身边的一位青年将军厉声说道。

        “前面已经撑不住了,再不撤,我们一个都走不了。”

        “我不甘心啊。”

        “这二十多年来,五次出征,我们还是迈不过这条沧澜河。小荣将军,我已经这个岁数了,你以为我就甘心吗?”老者有些黯然起来。

        “主帅,我们手上还有数千精兵,为何不过河再冲锋一次?”

        “主帅,再冲一次吧。”边上的人也纷纷请命道。

        “各位,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作为联军主帅,我不能让你们把家底都在这里拼光了。传我军令,联军就地解散,各自退兵。”

        “主帅,我们不走。”

        “小荣将军,不要意气用事。”

        “主帅,联军已经解散,你也没有权利再命令我们了。”

        老者眼神复杂的看了看青年将军,又满怀心思的望了望河对岸的战场,他没有再说话,长叹了一口气后便调转马头离开了山顶。

        “击鼓,晨曦军团全军出击,过河迎战。”送走了老者,那位被称为荣梦蓝的青年将军大声喊道。

        鼓声齐鸣,山坡最下方的十几排士兵大吼一声,整齐的朝着沧澜河前进。冰面上行走起来并不容易,不时有人重重摔倒在冰面上,又强撑着站了起来。

        身后的小山坡上,联军的其他军团都在迅速后撤,当山坡上终于空无一人时,晨曦军团的士兵们也冲到了沧澜河南岸,准备发起第一次冲锋。

        此时,天空中突然腾起一大团黑云,飞快的朝晨曦的阵地扑了过来,等黑云逼近,才看清是漫天的箭雨,呼啸而至。

        “啊!!!!!”

        “梦蓝,醒醒,你又做噩梦了?”

        我睁开双眼,朦胧中仰头望去,黑云般的箭雨消失了,头顶上的是熟悉的屋顶;环绕四周,刚才还和我一起冲锋的士兵不见了,悲壮的鼓声和呐喊声也戛然而止,只有一个女人倚靠在床头关切的看着我。

        我这才回过神,原来是又做梦了。

        “把衬衣换了吧。”女人平静的说道。

        我摸了摸身上的薄衫,发现早已被汗水浸透。“对不起啊,又把你惊醒了。”

        “我都习惯了,纸笔我准备好了,你刚梦到什么了就记下来吧。”

        “好,那你继续睡会吧。”

        近几个月来,我几乎每天都要做梦,在梦里我会回到过去的某个场景中,那感觉无比的真实。惊醒过后便是一夜无眠,对着墙上挂着的那把陪了我大半生的宝剑发呆到天亮。

        后来我夫人在卧室里准备了纸笔,每当我从梦中惊醒,她便让我立即去把梦的内容记录下来。每记录一次,我所梦到的场景便少了一个,我想等我把这些梦都记录完,应该就不会再做奇怪的梦了。

        不知不觉间,我的笔记已经写满厚厚几本,这些杂乱无章的记录,基本涵盖了我几十年来所经历的大小事。我突然想到,如果把这些记录整理润色一下,应该也是一段挺有意思的故事。

        故事的名字我想了好几天,拟了几个都不太满意,不是太浅俗就是太深奥,不是过于平淡就是过于霸气。正当我再次陷入苦想时,耳边响起夫人轻声的叫唤:“大王。”

        我心中一动,故事的名字便定下了,就叫珈蓝王。

        “你看窗外的花又开了。”夫人幽幽的望着窗外说道。

        “是啊,又开了。”

        故事要从我的军校生涯说起,那里是我梦的开始。人生三十年,花开三十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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