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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


初夏收拾好花瓶碎片,  拿来干布巾,擦干净地上的水渍。忙活一通,到了该换药的时间,  她熟门熟路地打开抽屉,取出药膏。

        关于穆千玄和阮星恬之间的恩怨,穆千玄绝口不提,  初夏并不知道内情,  只对楼厌说了他是被阮星恬所伤,  自始至终,她的眼睛都没离开过楼厌。

        不愧是穆千玄衍生出来的人格,  楼厌的反应,  一如穆千玄当初那般平静。

        初夏依旧不放心,  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师徒之间的界限,却又限制着她,  不能过分的亲昵。

        换好药后,  两人相对而坐。初夏担心楼厌闲下来会胡思乱想,  没话找话说:“院子里的桃树结了桃子,水灵灵的,  又大又甜,  师父,  我推你去摘桃子好不好?”

        楼厌说:“好。”

        楼厌伤及经脉,  养伤期间不能下地行走,初夏画了图纸,  叫人订制了一把轮椅。她唤来两名小厮,将楼厌抬上轮椅,推着去了院中。

        如初夏说的那般,  丛丛碧绿的桃叶间挂着红彤彤的果实,白里透红的果皮上裹着层浅浅的桃毛。枝叶间隙日光洒落,勾勒出初夏明媚的眉眼,她坐在枝桠间,手中拽着沉甸甸的桃枝,拧下一颗最大最红的:“你看。”

        楼厌坐在桃树底下,腿上被初夏放了个竹筐,他仰头望去,只看到一丛碧绿中粉色的裙袂飘扬,裙子下边是一双精巧的珍珠履,那珍珠履一前一后交替着晃来晃去。

        初夏扔出的桃子,准确无误地落在他怀里的竹筐里。

        楼厌抱着竹筐,低眸盯着筐里的桃子,不由失笑。

        “够不够?”过了会儿,树上飘来初夏清脆的嗓音。

        “够了。”

        初夏轻巧地跳下树,拍掉身上的碎叶,推着楼厌向着井边行去。

        她放下水桶,打了捅冰凉彻骨的清水,倒入木盆里,纤细的手指灵活地搓着果皮上的桃毛:“我给你挑的这个,保证甜。”回头却见楼厌盯着桌上她准备用来削皮的匕首,目光飘忽不定。

        初夏心里突突一跳,抓住匕首,藏在身后,唤道:“师父。”

        楼厌抬眸看她。

        初夏把洗好的桃子递给他:“其实带皮吃也挺好吃的,我洗干净了,你尝尝。”

        楼厌接过她手里的桃子,递到唇边,给面子地咬了一口。

        “甜不甜?”初夏黑漆漆的双眸里满是期待。

        楼厌颔首。初夏选的都是熟透的果实,入口松软,汁水清甜。

        初夏登时笑颜如花。

        婢女前来禀报,每日过来问诊的大夫来了,初夏让她请大夫过来,推着轮椅,走到阴凉的树下。那大夫照例给楼厌检查伤口,楼厌敛起平日里尖利的爪牙,像只温顺的猫,乖乖配合,让干嘛就干嘛。

        大夫检查完,想要说话,被初夏使了个眼色打断。大夫知情识趣,闭上了嘴巴。初夏借口送大夫离开,将他送到月拱门外。

        “大夫,我师父的伤恢复得怎么样?”

        “公子的伤恢复得很好,姑娘不用担心。”

        “他以后……还能握剑吗?”初夏最关心的是这件事。

        大夫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不知如何作答。他是苏回的人,有苏回的吩咐,自是尽心尽力,光看他的表情,初夏就明白了,她心里沉甸甸的,难受地说:“此事暂时不要告诉我师父。”

        大夫抱了抱拳:“老夫才疏学浅,愧对六殿下的嘱托,若是能寻到药王谷里那位有着‘医仙’称号的神医,公子或许有希望重新握剑。”

        阮星恬号称“小医仙”,是世人隆重的赞誉,而这个称号的荣光属于真正的医仙。小医仙,小医仙,赞的是她颇有医仙的风骨,可承其志。但这位真正的医仙前辈已经销声匿迹五十年,江湖传言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初夏忧心忡忡地回到楼厌身边,怕他看出端倪,她强行挤出笑容,故作轻松地说:“大夫说你的伤再养养就好了。对了,晚膳你想吃什么?我最近新学了一门手艺,我娘都夸我呢。”

        “你不用对我这么小心翼翼。”楼厌点破她的心思。

        楼厌习惯了初夏的春光明媚,她如履薄冰的模样,让他十分难受。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姑娘,就该无忧无虑、快快活活一辈子。

        初夏如此,无非是怕他大受打击,会自寻短见。他们是同一个人,他对自己比任何人更为了解,莫说是历经两世的楼厌,就是未经风雨的穆千玄,也不会用死来逃避一切。

        “寻死觅活,那是懦夫的行为。”楼厌的眼神里尽是轻蔑。

        初夏承认,她被这个模样的楼厌给蛊到了。

        “你要是真想哄为师开心,就去买一只红色的风筝回来,陪为师放风筝。”

        “好,我这就去。”初夏最怕的就是楼厌一蹶不振,听他如此说,一扫心头堆积的阴霾,忙叫人去买红色风筝。

        艳烈得像血一样的颜色,在碧蓝色的天幕下展翅而飞,招摇的做派像极了楼厌平日里张扬热烈的风格。初夏在风里狂奔着,等待蝴蝶风筝放飞上天后,把线轴放入楼厌的手里。

        “师父,你拿好,我推着你。”夕辉为她镀上一层柔光,她笑得眉眼弯弯,双眸似初升的弦月,照亮不见天光的黑夜。

        楼厌不自觉跟着她露出醒来的第一个笑容。

        这间院子占地广,地势开阔,不植草木,不置杂物,刚好可以用来放风筝。楼厌抓着线轴,初夏推着楼厌的轮椅跑,四只轮子疯狂地转动着,风筝越飞越高,几乎与白云比肩。

        他受伤后,初夏终日忧心如捣,许久没有这样畅快过了。此刻,她仿佛变成了楼厌手里的那只风筝,在风里自由自在地飞翔着。

        别院外,奉命日夜监视奉剑山庄公子去向的离火宫教徒,手持千里镜,望见那只高空中翱翔的红色蝴蝶风筝,立即说道:“快,给朔风大人传信,少宫主发出暗号了。”

        墨色侵蚀天边的夕辉,弦月独悬苍穹。

        初夏陪楼厌放完风筝,推着他回屋,车轮碾着月色,路过花圃,裙袂沾上草木的香气。

        两人对着明月共用了晚膳。

        这个时节蚊虫开始肆虐,初夏拿着点燃的艾草,将帐中每一个角落都熏遍了。

        这些杂事她本可以交给苏回的手下做,但她知道穆千玄的两个人格都有一个毛病——不喜别人碰触他用的东西。作为他规矩里的例外,初夏是他的徒弟,徒弟伺候师父,本就是天经地义,她只好亲力亲为。

        好在这些活计不累,她不练剑,没什么事,用来打发时间,竟也有几分趣味。

        楼厌坐在轮椅上,支着脑袋,看着初夏跪坐在他睡过的凉席上,纤腰紧束,勾勒出窈窕身段,随着她的动作,腰肢呈现出不可思议的弧度,只想叫人伸手握一握。

        楼厌眸底的光似那燃烧的烛火,变得滚烫起来。

        小姑娘长大了。

        跟着他这一年半载的光阴里,她不单个头长高,脸颊变得圆润,举手投足间竟有了勾魂摄魄的韵味。

        记得当初拜他为师时,她还是颗瘦巴巴的豆芽菜,啃一口都嫌青涩,如今就像是那枝头日渐成熟的果子,经风霜雨露的浇灌,白里透红,散出撩人的香气。

        楼厌搭在扶手上的食指与中指,无意识地敲击出有规律的节奏。

        初夏仔仔细细检查着四面垂下软帐,不给蚊虫留下任何侵入的缝隙,她想起一事,取出新做的香囊,系在楼厌的腰间:“师父这几日睡不好,都留下黑眼圈了,这是我跟他们学的,里面的香料有安神助眠的作用。”

        她半弯着身子,手指灵活地打着结,青丝微凉,垂落他的肩头,发间沾染着栀子花的香气。

        花圃里有一丛栀子花,她喜欢往那里钻,隔一天摘下两朵,绑在帐顶。

        楼厌近乎痴迷的嗅着这股淡雅的气息,他清楚得知道,他越来越难以自拔了,尤其是他对初夏的相伴日趋产生依赖,这种感觉更为强烈。

        他有时甚至在想,要是前世被弃乱葬岗能遇到初夏,或许,这个世上就会少一个大魔头;或许,他死去的时候,不会觉得这个世界那么黑,那么冷。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

        所以他重活了一世。

        这也许就是冥冥中的注定,给他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是为遇见这一世里的初夏。

        “师父,晚安。”初夏安顿好楼厌,放下罗帐,转身出了屋子。

        屋外早有一人等候着她,见到她出来,忙递上信笺:“初姑娘,早些时候有人送来一封信,交待务必交到您手上。”

        信笺已被暗卫检查过,没有被人下毒,当然,初夏是苏回的客人,信的内容他们是不敢私自拆阅的。

        “谁送来的?”

        “是个小童子,没说信的主人是谁。”

        孩童天真,最好骗,给几个铜板,甚至几颗糖,他们都愿意跑这一趟路。初夏将信笺揣入袖中,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点燃烛火,对着火光,拆开信件。信上寥寥数行内容,一眼就能扫完,初夏握着信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胸腔里揣着的那颗心脏,局促地跳动着。

        她将那短短数行的白纸黑字,扫了一遍又一遍,确认不是自己眼花,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焚烧成一团黑色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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