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四章：别人的负担

来人正是苏笛与原宥。

        “苏笛，你怎么来了？”安筱初惊讶的问道，今天非休息日，怎么一个二个的都不去公司散发光和热。“安安，早上好。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这位是原宥原老师，以后让他教你钢琴好不好？”苏笛清浅的笑着，眉眼如画，恰如三月流水，静深幽远。“原宥？哪位国际知名的……”起初，安筱初就觉得走在苏笛身边的人眼熟，现在一听名字，瞬间把他与‘怪才钢琴师’联系了起来。原宥从外貌看，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同样是学钢琴出身，可他与苏笛儒雅温润的气质不同。他给人的感觉如松柏，清淡自持，严肃庄正，偏偏身上又有抹难掩的润和。那是音乐给予他的修饰，不需要容貌支撑，自成一派。“苏笛，你说以后原老师教我钢琴？我没听错吧？”安筱初被软禁以来，鲜少有这样情绪波动厉害的时候。秦子昂冷眼在一旁看着，不得不承认原宥还是有点作用！原宥性格清冷，行事风格捉摸不定，消失在人们视线里是经常的事情。曾经听说有为福布斯富豪榜顶端的富豪，欣赏原宥，生日时出了重金邀请原宥去宴会上献曲。原宥拒绝，哪位富豪也是个坚持的人，硬是找着关系把原宥搞到了生日宴会上。想着人都到现场了，肯定会给几分薄面。结果，原宥确实配合着即兴演奏了一曲。富豪高兴得不行，笑眯眯的想上前握手表示感谢。原宥拒绝，并当场替即兴演奏的曲子命名——对牛弹琴！这样的人，以后会教她钢琴？安筱初觉得她的脑子有点晕乎乎的，原宥不会也即兴送她一首‘对牛弹琴’吧。“人都到了，还能骗你不成。原老师，这边请。”秦子昂揽着安筱初的肩膀，微微提醒着高兴得不能自持的女人。原宥的目光闪闪，看了一眼两人的姿势，眼底浮现出鄙夷。秦子昂的大名，他听过。安筱初这号人，他不知道。要是安筱初是秦子昂正经的女朋友或者未婚妻，媒体上肯定有报道。住在一起，不是女朋友，那只能是情人了！原宥常年待在国外，可还是保持着最传统的中国思想。对于倚靠年轻美貌，不劳而获的女人，他没什么好感。要不是昨天事先答应了苏笛，先看看安筱初的天赋情况再做决定要不要教她，原宥现在就想转身走人。原宥板着脸随秦子昂到了客厅，几人寒暄几句。苏笛与秦子昂都忙着上班，把基础事情交代好后，两人匆匆走了。其实这也算是苏笛与秦子昂的基本默契，他们要是留下来观摩原宥教学，安筱初肯定会有心理压力，增加她的情绪负担。“原老师，我带你去三楼琴房吧。”安筱初犹豫了一会儿，原宥清冷到极致的面色，也没能阻止她对钢琴的热爱。“……别乱攀关系，我不是你的老师，你也不算我的学生。”安筱初完全没想到，原宥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尴尬在瞬间产生。原宥打定主意不想教安筱初，所以故意激怒她。据他所知，安筱初这样的女人都被宠坏了，脾气极差。只要自己多给她两个冷脸，她自然受不了，会哭着喊着不学了。从心底来说，原宥完全不相信安筱初有真心学习钢琴的兴趣。不过是和福布斯排行榜上的老头子一样，一时兴起，附庸风雅！“好的，原先生，请随我来。”安筱初知道这位脾气怪，谁知道竟然怪成这样。原宥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径直抬脚走向花园。“这里不错。”安筱初‘请’的手势僵在了空中，还好一旁的姚叔比较会来事。赶紧拉着她的胳膊，并且吩咐佣人把钢琴搬到了花园的草坪上去。寒冬腊月的天气里，草坪斑斑秃秃的，像是哈巴狗身上的毛发。原宥似乎十分满意这里，扬眉示意安筱初给自己弹奏一曲。安筱初一直待在室内，身上只穿了一件高领的羊毛毛衣，刚才随着原宥出门急，也没穿外套，寒风吹过，鸡皮疙瘩遍起。原宥似乎看不见安筱初冻得煞白的脸，双手抄在军绿色的风衣口袋中，端的是云淡风轻。安筱初默默的搓了一下频临冻僵的手臂，在原宥冷淡的目光中，往琴凳上一座。一曲《卡农》缓缓在细长的指尖流淌。《卡农》属于练手曲目，安筱初只是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钢琴，后来又跟着苏笛杂乱的学习了一些。她对自己的能力没有明确定位，只能弹奏了一曲最耳熟能详的类似音阶模式的练习曲。原宥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花园周围的风景，正在弹琴的安筱初在他眼里，还不如这地上的枯草来得有吸引力。流畅的琴音穿越寒风，在原宥的耳边回响。由一个旋律起，循环往复，在不知不觉中，音乐在同一个旋律升了八个度，然后又巧妙的回复。有句话叫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利波特！原宥从安筱初的琴声里听出了惆怅，悲伤与许多不可捉摸的情绪变化。只有用心做音乐的人，弹出来的曲子才会具备感染人心的力量。一曲终，原宥的目光极浅的从草地上落在了安筱初身上，琴声里能有如此灵气的人，怎么会是一个毫无风骨的人。“原先生。”安筱初冻得唇色青紫，见原宥还是没有动静，只能出声叫他。“指法生涩，节拍混乱，这点基础都没有。抱歉，我不教小学生。”原宥的声音与他整个人的气质十分相符，带着点金属的冷硬气息。安筱初瑟缩了一下，不知道是为了原宥的话，还是因为寒冷的空气。“对不起，原先生。我知道我有很多不足，但是我愿意跟着您学习。不管多辛苦，我都可以！”原宥是安筱初很欣赏的钢琴家，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她面前，她柯意跟自己的偶像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除非她是傻了，不然绝不轻易放弃。“你觉得练琴很辛苦？”原宥冷眼看着安筱初微微颤抖的身体，眼里情绪复杂难辨。第一印象是很难扭转的，原宥认定安筱初是不劳而获的‘情妇’。哪怕安筱初做得再多，也顶多让他觉得疑惑一小会儿而已。“不，对待我喜欢的东西，不会感觉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安筱初对钢琴的梦想从从小就只植根在脑海里，随着年岁的增长，不减反增。“那如果你的喜欢，会成为别人的负担呢？”原宥冷冷的扔下一句话，转身进了房子里面。外面天寒地冻的，谁都不是天生的受虐狂。他所做的一切，一方面是为了让安筱初知难而退。另外一方面，也存了考校的心思，他答应别人的事情，从不反悔。“……”安筱初的手轻轻的划过钢琴的黑白键，原宥的话，把她因为偶像而变得滚烫的心，直接打回了冰天雪地里。原宥性格古怪，苏笛肯定是费了一番心思，才把他请来的。此刻，正在与一众下属商讨分宜集团合作事务的秦子昂，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心意。最后全被安筱初错算到了苏笛的身上，没办法，谁让他做了背着安筱初做了九十九步，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没有出现在安筱初的身边。这如同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除非两人心意全然想通，不然谁也没办法完全理解另外对方。分宜集团的合作案进行得如火如荼，秦越升本意是从秦子昂带领的团队手里，抢过去由自己负责，反正最近秦子昂沉迷女色，不思进取。谁知道秦子昂突然回归，手腕作风强硬至极。全然不顾及他的颜面，出手整顿了两个秦越升当做‘臂膀’的高层。大家都知道这是秦子昂杀鸡儆猴的招数，可见到那两个灰溜溜离开的商界的下属，还是忍不住心惊。任谁看见昨天还在各上流阶层混迹的精英，转眼变成了一无所有，甚至是负债累累，还背负官司的下层人，都会震惊秦子昂的狠厉。“兔崽子！”秦越升遣散了办公室里的下属，只留下高秘书一个人。瘪了几天的火气终于忍不住了，办公桌上的摆饰碎了一地。高秘书低眉顺眼的清理着，不发一言。秦越升老是骂秦子昂脾气不好，殊不知，他自己的脾气更加暴躁。高秘书默默的收拾好一切，再次安静的站在办公室角落，无声无息宛若幽灵。秦越升看着迅速恢复原貌的办公室，心里那口气越发憋得慌。高秘书什么都好，就是太沉默。“说说你的看法。”秦越升清楚的记得，他与下属讨论如何应对秦子昂时，高秘书未发一言。高秘书既然有本事留在他身边，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秦总团队最近的势头如破竹，硬碰硬不可取。我们不妨避其锋芒，迂回作战。”刚才会议时，也有人提过这个想法。只不过秦越升对秦子昂意见太大，觉得给儿子低头，太丢人。一口给否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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