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讨厌你”
古世界没有机甲，原主家境贫寒也没有机会接触机甲。
陆林言听完孟南辞的讲解，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苏醒后所在的深海，就是金岩星第93届顶级alpha机甲竞技大赛的虚拟副本之一。
怪不得原主之会被观众频繁质疑，乃至在决赛场被人当场举报。
作为一个参赛的alpha，原主在大赛期间居然从未使用过机甲，这要不是憋着大招，指定是身份有问题。
比如，她根本就是个没有能力驾驭机甲的omega。
一顶顶装a的帽子扣下来，陆林言感觉自己就像是挣扎在砧板上的鱼，无力挣扎。
但谁说，砧板上的鱼就不能反杀厨师呢？她只需要一点点时间而已。
想到孟南辞方才提及的“条件”，这大概就是她不得不和自己的底牌。
陆林言思索片刻，心里有了算盘，她抬眸笑道：“我可以答应。”
孟南辞眼底流露出一丝意外，陆林言居然真的答应了？她怎么敢？难道她就不怕在直播中暴露身份，提前招致大祸？
在金岩星的法律中，装a是毋庸置疑的死罪，哪怕是星际联盟也无权干涉。
孟南辞仰头看向此时比自己高很多截的陆林言，“你确定？”说完，她又觉得自己的心软来的莫名其妙，陆林言只不过是个没名没姓的o民而已，她手下的亡魂那么多，再来一个自寻死路的，她有什么可不安的。
像是完全没察觉孟南辞的意外，陆林言完全就像个一穷二白还爱白-嫖的赖皮，“提前说明，我可没钱付你。”
“有命学就行。”孟南辞拖长了尾音，嘲讽的意味很重。
陆林言手里掂着那枚红宝石，抬眸扫过孟南辞的脸庞，忽而转身将其按入了权杖上的凹槽，“上课之前，我得先验证你的说法。”
宝石嵌入权杖的瞬间，迸发出一圈幽微的光芒，从陆林言的手指间荡开扫射向神庙四壁。
陆林言感觉气温骤然回升，她的元素感知力释放开来，便发现原本被禁锢在壁画中的邪神鬼怪全都被松开了禁锢，他们奋力撞在壁面，如同薄膜的最后一道屏障上顷刻陷出一个个狰狞扭曲的轮廓。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了。”陆林言扭头看向孟南辞，下半句还没说出口，忽地就感觉心口一震撕裂般的疼痛，紧接着口腔和耳朵里全都流出鲜血。
温热的血渍蹭在她的手背，陆林言微微一怔，就听到头顶的孟南辞平静地解释：“你体内有一股奇怪的能量场，力量本是好事，可惜你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承载它们。”
陆林言沉默下来，她老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但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
看来，是有些东西着急了，所以才会加大对副本来客的压制。
她的身体极具奔溃，那孟南辞肯定比她更甚，可是……陆林言扫过孟南辞那张苍白的脸，这人似乎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表情，除了样貌的变化，多吐了几口血，完全看不出内里的真实情况。
这就是金岩星最强alpha预备役的实力吗？
头一次，陆林言有种仰望孟南辞的感觉，她不喜欢这种压制。
陆林言的视线落在权杖上，宝石归位后，壁画上的鬼怪似乎变强了，但是邪神的力量却隐约变弱了。
这说明，权杖本身的确是制衡邪神的法宝。
按照孟南辞之前的说法，他们只有集齐宝石才能找到真正的落日神，那么现在最先要做的就是在月亮花被献祭后，她们中的另外一个人要具备击败邪神的能力。
陆林言握紧权杖，站起身，目光直逼孟南辞：“现在要怎么做？”
原主根本就没有机甲，难道孟南辞要把自己的给她用？
“高阶机甲和主人密不可分，会高密度连接主人的识海。”孟南辞简单总结道：“你受不住我的机甲。”
陆林言有点窘迫，虽然她这具躯体很菜，但孟南辞未免说的太直白了。
“不过，我可以帮你做个新机甲。”孟南辞一只手背在身后，蓝紫色长发掩映下的脖颈挺直，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自信，她伸出手，“给我吧。”
陆林言疑惑地仰起头，就看到孟南辞的视线滑落在她的腰侧。
鱼丸？她伸手捞起腰间的投名状脊鞭，忽然想起自从孟南辞出现，鱼丸好像就没怎么说过话了。
“你要它干嘛？”陆林言把鱼丸放在身后，狐疑地盯着孟南辞。
孟南辞：“鱼丸本就是我的。”
她看到陆林言一脸护犊子的表情，忽地一笑：“她是不是告诉你，自己已经和我脱离了从属关系，或许还恶意抹黑我？”
陆林言手里的鱼丸突然颤了一下，仿佛是在默认她的心虚。
“鱼丸，”陆林言盯着孟南辞，在心里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一直装死的鱼丸蓦地在陆林言识海里撒起泼来，“呜呜呜不要把我交给紫毛，她一直想把我五马分尸，还要把我送去实验室解剖。”
她嚎哭个不停：“她之前还要杀我，根本是她没能力驾驭我，还说什么我的潜力需要开发，必须拆解……拆屁啊，呜呜呜我可怕疼了。陆林言求你了，只要你别把我交给紫毛，你让我喊你爸爸都行。”
“那恐怕是不行。”
孟南辞的声音突兀地传了过来，她侧过身，看向陆林言语气幽幽：“哦，忘记说了。鱼丸和我的缔结还未取消，所以我也可以听到她在你识海里说的话。”
陆林言消化了会。
所以……鱼丸这家伙和原主人还没解除契约，就又选定了自己？这……成何体统。
“鱼丸是我放在大赛里的奖品，既然它跟了你，我不会再强制回收。”孟南辞压低了声音，淡淡地说，“不过，给omega量身定制机甲，我需要鱼丸的帮助。”
她注视着陆林言，话却是对鱼丸讲的，“你是难得一遇的上古神兽，用你合成机甲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功效。你不想在现实中拥有身体吗？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心想事成。”
孟南辞的表情很淡，金色的眸底却仿佛弥漫着诱人服从的力量。
陆林言明知她是在诱降鱼丸，却还是因为她的语气有些心动。
“你真的无法驾驭鱼丸？”陆林言说出心中疑惑，目光逼视孟南辞。
原主的记忆中，鱼丸是神兵，唯有王室血脉可以驾驭。她愿意以为，孟南辞再怎么假冒王储，起码王族的血统应该是真的吧？可现在看来，却未必如此。
陆林言联想到孟南辞的种种异常，再加上她此时此刻的样貌，她忍不住道：“所以，鱼丸本体之所以会断，根本不是什么被敌方损毁，是你自己做的？”
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孟南辞不惜损坏鱼丸。这样的人，真的值得她信任吗？
“鱼丸并非只有王室可以驾驭。”孟南辞脊背挺直，她一边纠正陆林言的说法，一边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不过，它的确是我亲手毁的。”
孟南辞定定地望着陆林言，仿佛耐心售罄：“这笔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鱼丸在陆林言的识海里瑟瑟发抖，“不要啊不要啊。”
陆林言没有正面回答，她思绪转的飞快，“那离开之后呢？”
她现在手握孟南辞最大的秘密，因为在副本直播中，且被副本规则强行压制，所以孟南辞才没有对她有任何行动。但如果离开副本呢？她只是一介平民，身上还背着装a的官司，到时候她的处境又会怎样？
孟南辞一步步地引诱她离开副本，又制造出她在帮助自己的假象，这一切更像是迫不得已的手段。
陆林言想，如果她是孟南辞，绝对不允许自己这么大的危机存在。
“只要你退出大赛，乖乖回到74区。我保证，你一根毫毛都不会少。”
陆林言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原来孟南辞从头到尾故意示弱示好，打得只是这个主意。
她故意提及74区，是为了提醒自己，身后千千万万的生命就在她一念之间。
原来，她之前感受到的善意，不光短暂，还是假象。
哪怕是在新世界，信任和温暖也依旧与她遥不可及。
眼前上位者的冷漠，自私和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压迫感，让她觉得有些窒息。
“孟南辞，”陆林言启唇，目光里含着某种失望，“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孟南辞微怔，脑海里冒出一串选手编码。紧接着，她就听到眼前的少女仰首挺胸，一字一句道：“你记住了，我叫陆林言。”
山海大陆，草莽深林，不畏人言的陆林言。
日光里，少女的高马尾镀着金色的光辉，手中的权杖犹如圣物，她俯视着孟南辞，像神明怜悯蝼蚁。
“我这个人，从不和讨厌的人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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