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蓝色海港（一）
正在链接……
正在生成角色……
正在编辑角色背景……
正在划分角色活动区域……
角色创建成功，正在投放玩家……
棕发栗眼，戴着半框眼镜的知性女人躺在电脑椅中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无焦距放空几秒，抬手摸到胸前别着的名牌，拽起来看了眼。
黑色版面上用暗金色的字体写着“布鲁茜·班纳”。
布鲁茜仿佛不认识自己家一样好奇地扭头四处打量。办公桌上放着一台小猫咪抬头眨眼循环动图屏保的工作电脑和一架小型打印机，桌前有两张成钝角侧对着摆放的单人沙发，地上铺着刚好囊括两张沙发加一座茶色玻璃小茶几的圆形地毯。房间里有一扇大窗户，拉着纱帘，阳光隐隐约约透进来，明亮温暖但不刺眼，室内维持着让人舒适放松的光线强度。
房间里还有两扇门。
布鲁茜撑着扶手站起来，像睡久后肢体压麻了不听使唤似的踉跄着走动，拉开一扇门，是一间小卫生间，她在洗手台前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
“好奇妙的感觉”，布鲁茜摸了摸自己的脸，“上次结束的太快又太紧张没注意，这可比vr的沉浸感强多了，简直像活在陌生人的身体里。”
“为维护玩家自我认知稳定，角色体感均设置为0”，电子合成男声突然响起，布鲁茜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形似手机语音助手的光团正在屏幕上一闪一闪。
“我以为系统的出场方式应该更高科技一些，比如在耳边说话，或者直接用意识交流？”
“为保证玩家个人隐私不被侵犯，我们承诺无任何智能程序直接与玩家意识相连，将以手机通讯方式与玩家进行沟通。如有需要，可加载植入式微型耳麦角色配件。”
“这种地方也要做到这么沉浸式？但我的声音好像没变？”
“……”，系统陷入漫长的沉默，“加载错误，已记入待办事项，将在下张角色卡中修正。”
“好吧，你们的游戏确实是挺需要完善的。”
布鲁茜打开角色栏，无形的光屏在眼前展开，一侧是所使用的角色外形的投影，另一侧是角色信息列表。
【布鲁茜·班纳】角色构建度0
天赋标签：【】（未激活）
[简介：这不是乱码，请自行推理被屏蔽的关键词。]
人设标签：无
技能标签：无
称号标签：无
……
标签可抽取次数：1
布鲁茜：“……系统，被屏蔽的不会是什么敏感词吧？”
“不，很正常的词，只是因为涉及到【哔——】才被屏蔽。”
被突兀的蜂鸣声震到的布鲁茜呆怔一瞬，揉了揉还萦绕着回音幻听的耳朵，“你是系统吧？连你也会被屏蔽？”
“我只是个打工统，没有完全掌控权。”
“这个统设挺能拉近距离的”，布鲁茜给出评价，“如果有保佑抽取标签的锦鲤统设就更好了。”
系统义正辞严拒绝：“我是个有原则的系统，抽到什么完全取决于你。”
布鲁茜应了一声，想了想自己的非酋脸，犹豫一会，还是爽快用掉抽取机会。
随着抽取机会的使用，光屏被一枚水晶骰子旋转的动画覆盖住几秒，随后化作一张纸条晃悠悠落进角色投影栏里，啪叽一下贴在角色脸上，白纸黑字写着“森川智〇之声”，而另一侧的信息栏里也多出几行字。
人设标签：【森川智〇之声】
[简介：你到底是对巫女死缠烂打的斯托卡半妖，还是自称记忆力世界第一的太阁名人，不，你说出那个名字了，你是吉良——]
[标签描述（已激活）：别听上面瞎说，你其实是鬼灭〇刃里的主公大人（此句划掉）。佩戴此标签的角色将拥有能产生1/f波动的声线，通过语言和行为上的律动能使人感到心旷神怡。]
“运气不错，这个被动技能很适合角色职业”，布鲁茜庆幸地放松绷紧的面部肌肉，视线穿过渐渐消散的光屏，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表情，浅淡的笑容顿时像遇水的棉花糖一样瞬间消失了。
她尝试抽动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对着镜子开始尝试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布——呕——”，体感0让布鲁茜什么也没感受到，但身体本能已经驱使她抓住洗手台俯下头开始干呕，吐了几下，胃中空空什么也没吐出来。
“为什么这个毛病也跟来了？”，布鲁茜有些茫然。
良久，系统才给出答复：“是bug”，电子音说的分外肯定，“和声音一样，做身体数据扫描时玩家数据库和角色数据库发生交联造成的系统错误。”
布鲁茜就着系统的话思考几秒，接受这个解释，接着考虑任务完成难度，“但如果这个毛病也带进游戏，我连角色名都报不出来。”
“……”
系统又安静了一会，游戏光屏突然在布鲁茜眼前展开，角色投影栏右上方出现一块角色正面大头特写图，图片下还挂着一张黑色标签：【who’sme】
[简介：谁是莱拉？谁他妈是布鲁斯韦恩？这句话在哥谭用尽全力大喊并以一个浑身绿光的家伙配音效果最好。]
[标签描述（已激活）：佩戴此标签的玩家能通过调整特写图片中角色的面部控制角色做出表情，面瘫专用（划掉），使用时将根据周围环境和接触的npc特性给予一定的子弹时间用以调整表情。请珍惜时间，谨慎使用。]
“系统补偿已发放。”
布鲁茜尝试拖动特写图片中角色的嘴角，就发现镜子里的自己也随之摆出一个歪嘴笑。
“这个表情比我自己演出来的自然多了”，布鲁茜啧啧称奇，用角色模拟起各种情绪下的表情，有一定美术雕塑基础的她捏出来的表情都规范到能摆在教科书上供参考，但实际应用起来，却又会觉得表演痕迹太重，太虚假。
系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经程序演算后，他没有出声提醒，看着布鲁茜最终将表情保持在一个蒙娜丽莎式的微笑，才开始重申任务目标。
游戏目标是将角色卡的角色构建度至少累积达到及格线。
构建度的增长方式有两种，一种是通过提升知名度，在大范围的一般npc受众中建立所需的角色形象，但耗时久，需天时地利人和，一不小心还有人设崩塌的可能性；而另一种方式便是找到游戏中的特殊npc，他们相当于游戏代表，在他们那获得的构建度比一般npc高很多，但特殊npc属性不同，构建度推进的速度也不同，遇上多疑属性的甚至还有倒退的可能性。
布鲁茜记得上一张角色卡在最后控制不住飞机，但还是强掰方向盘把追捕目标绿色大灯泡撞进空中出现的大洞后，构建度凭空涨了5。不过之后就被强制退出游戏，角色卡灰掉无法使用，构建度也一直卡在那不动弹。
游戏玩法便与标签息息相关。
已激活的标签会化作贴纸展示在角色投影上。玩家可以从系统抽取功能性标签，为白标，不计入角色构建度计算。角色卡可能自带标签，为蓝标，但初始都处于未激活状态，无法查看标签描述并使用，激活条件未知。
应用最广的标签获取方式便是从npc处获取，根据他们对角色的印象会产生黄色标签直接贴附在角色投影上，玩家需根据黄色标签及时调整或巩固自己塑造的形象，如果黄色标签认同度达到一定值或有特殊npc发自内心肯定，将会转化为增长构建度的绿色标签或降低构建度的红色标签，一旦形成红标和绿标就很难撕下。
除了注明功能性的标签能作为主动或被动技能使用，其余看似平平无奇的标签一旦形成，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影响npc对角色的印象判断，会限制角色某些行为，催化构建度的增长或降低。
“请玩家谨记，这里是一个完全模拟现实的游戏世界，具有丰富的探索性和超高的自由度，每一个npc都拥有自己的智能人格，请时刻维护好自己的人设形象。”
“等等，要我构建角色形象，起码要给出一个角色框架吧？”
“角色自述可在信息栏背面查看，上次游戏结束得太迅速，没来得及告知。”
“怪我不会开飞机，感谢这次的和平开局”，布鲁茜以陈述语调毫无感情地抱怨两句，翻过信息栏，开始察看角色自述。
[“我是个物理学家，我有七个博士学位（加粗），请有效利用我的大脑而不是身体。我做过研究员，开过诊所，也担任过私人心理医生。我的脾气没有那么好，但还是建议你控制好情绪，别在有人的地方发火。”]
“……就这些？”
“详细的角色背景将在角色构建过程中逐步解锁，请自行探索。”
布鲁茜眨了下眼睛，角色脸上还保持着若有若无的神秘微笑。她活动下手臂，渐渐适应变化的视线高度和身体差异，回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翻了翻资料，又拉开几处抽屉看了看，随后拉开办公室另一间门，门口便是狭窄楼梯的转角平台。往上，是上锁的房间，布鲁茜在身上找到对应的钥匙打开，只是一件平常的卧室，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往下，是被布置成接待前台的一楼，木质大门紧闭，透过门上小窗能看见门外安静的街道。
前台柜面上放着“娜塔莉·拉什曼”的三角名牌，柜台后却没有人，只有一台类似视频对讲机的仪器架在那里。布鲁茜按着柜台上贴的提示语按下对讲机的拨号按钮，短暂的嘟嘟等待音后，屏幕突然亮起，出现在画面中的是阳光、海水、金色沙滩，还有躺在沙滩椅上惬意饮着蓝色鸡尾酒的红发女人。
布鲁茜瞳孔地震，“娜塔？”
“班纳医生，现在还没开业吧”，娜塔晃了晃酒杯，半空的鸡尾酒被凭空倒满，“别这么惊讶，我就是你的前台招待，为你免费提供远程接待服务。”
布鲁茜抓住关键词，“免费？”
“嗯哼，不过你要是愿意给我发奖金我也很乐意接受。”
“这个，呃，如果能挣到钱的话”，布鲁茜支吾几句，想到诊所现在的状况，忧心忡忡撇着眉毛开始分析，“我看了资料，我们才开张，没有背景也没有名声，只有明天上午预约了一位客人……”
娜塔突然打断布鲁茜，“等等，亲爱的，你的表情好奇怪”，她皱了下眉，纤长的手指在红唇上一点而过，貌似对表演也很有经验的样子，“这是那个表情调整机制？还是你自己做出的表情更自然，我建议你有需要的时候再使用，不然被固定的表情和你自己有时候做出的表情混在一块很别扭。”
“而且你不用太过担心诊所客人的事，你晚上还有份副业，那位系统博士没和你说吗？”
“？”
“你在南区还有家提供医疗服务的诊所，当然，不合法的那种。再加上”，娜塔在视频里拿出诊所的预约名单，指着那唯一一位客人的姓名——理查德格雷森，“这可是位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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