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五上天

穷奇跟着不染返回山上时，只看见那白袍的天帝迎风而立，看向自己主人的眼神像是酵了万年的竹叶青，醇厚而微苦，绵柔而青碧，但穷奇回头看向自己主人，那女人的眼底依旧清净无为透明的彻底，她看向四周问道：“那条蛇呢？”

        “走了。”

        “你不走？”

        “我等上神。”

        “等我？你要请我去你家做客？”

        “上神若来，我天界定是蓬荜生辉……”

        不染想了想，如今佛界妖界已没有待的必要了，瞿昙告诉她她有心，可这六界四海里从何找她并无头绪，还有瞿昙临终时留给她的任务，想着那更年期的鸟儿她就头疼，只是这鸟儿是来自天界的，天界里还有一座蓄满灵光的宫殿，看来势必要天界一游了，不染十分爽快地点头“那么，叨扰了。”

        不染向身后的穷奇招了招手，穷奇抖抖翅膀走上前来匍匐于地，不染跳上他的脊背将手递给润玉，润玉的眼神在那削葱根似的白净手指上停留片刻欣然伸手抓牢，借力跨上穷奇的背脊，穷奇拍拍翅膀，呼啸间平地而起，不染将润玉的两手环于自己的腰间，提醒道：“抓牢了，掉下去我可不捞的……”

        润玉的手掌终是触碰到了不染的细腰，但又顷刻松了手，须弥间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但又很快将两手在不染腰前交叠，极尽可能地避开手掌对不染的亵渎，有礼有节道：“在下明白……”

        穷奇虽不及如来座下的大金鹏可扶摇直上九万里，但上古四大凶兽的名头也不是白来的，振翅而飞，不过半个时辰便飞过了咸海飞进了南天门，九明宫内的广庭中，离珠看着从穷奇背脊上跳下来的天帝和不染，携众人叩拜“恭迎陛下上神回宫……”

        润玉唤了声平身，便转头问不染“上神便住在九明宫吧。”

        不染摇头“不必，我住洛湘府即可。”

        “也好，只是洛湘府水神风神并不常住，需得洒扫规整一番才是，今日先委屈上神在此……”

        不染对于住并没有什么要求，只是素来知晓性情寡淡、无欲无求、与她有些臭味相投、与洛霖名为夫妻实为点头之交的风神灵秀那令人发指的洁癖，纵使洛霖已经魂归天外，纵使她不常栖息洛湘府，然洛湘府里的仙侍们应该也没哪个有胆子不将她的寝殿一日三扫三焚香的。不染眼底波澜不兴，只是见这天帝这般找由头的将她留在九明宫，晓得这天帝应是又打了什么算盘的，既如此费心，不染也不忍拂他“好意”，便欣然点头应允……

        润玉依旧把主殿让与不染，自己居偏殿，吩咐仙侍仙女好生伺候后便急急走了……

        直到夜幕降临，天帝也并未回宫，小仙娥服侍不染沐浴更衣，待到不染裹着云被躺下，才将床上的纱帐小心放下，细心的用鎏金灭烛勾将烛台上的火依依灭去，仙娥小心向纱帐内侧耳倾听，听那上神的呼吸已经绵长，才踮着脚小意退出寝殿，仔细关好殿门，直至走出距离寝殿三丈远后，小仙娥才深深地吐了口气，一旁帮忙掌灯的仙侍小声问：“离珠姐姐，你今日怎的如此反常啊？那上神虽然是上清天来的，但也不至于这般屏气凝神地伺候吧……”

        离珠站在花坛边就着夜里昙花香又使劲地吸了口气，深深一吐才道：“你懂什么？”

        仙侍闻言揶揄一笑“也是，我又没被那上神封口一个时辰，自是懂不了的……”

        离珠被人揭了疮疤，气地跳脚，抬腿就向那小仙侍踹过去，那小仙侍也不怕她，腰一扭就往一旁躲去，两个人打打闹闹地退出了九明宫，九明宫外的门将便合上大门，退了下去，天帝陛下喜静，尤其是晚上，九明宫里是不许仙侍仙娥们待着的，也不知是否是今日住了个圣人的缘故，连守门的门将亦一并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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