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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一零二废墟


一片充斥着断瓦残垣的废墟之上新建起了一座四角亭,亭子以大理石为底,金漆勾画,琉璃为瓦,雕梁画栋,好不华丽,只在金漆琉璃瓦下挂着块十分醒目的赤金牌匾,牌匾上空空荡荡一字未题……

        空匾下,天帝着一身银灰,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跟随仙侍走过来的卞城王父女二人。

        二人走上高台,在润玉面前停下,行礼道:“天帝陛下。”

        润玉虚扶了下卞城王,一手伸向亭内:“卞成王,请。”

        卞城王回礼:“天帝,请。”

        两人携手入亭内落座,邝露与鎏英公主分列两人身后,有仙侍上前奉茶,向来看天界不顺眼的鎏英公主看着亭台周围的残破之景冷哼了声道:“这天界里,是紫霄云殿塌了还是九明宫垮了,天帝竟然在这么个断壁残垣里摆茶设宴,这便是你天界的待客之道?”

        天界里九明宫的那场大战,因为润玉的清醒,半点消息也没透出去,天帝闻言并不答话,邝露恭敬解释道:“公主有所不知,你如今所站之地正是九明宫大殿原址。”

        卞城王自然晓得这天界阪泉数月前的那场劫难,却并不明了这天界里发生的事情,直觉此地与那大战有关,本不该多言,但身处天界被人专门请到这个地方喝茶,即便明了多说多错也得表示些关心“不知这天界出了何事?”

        “无他,不过是阪泉之战时有人趁我重病逼宫,想要杀我灭口好釜底抽薪,幸得我手下的郑伦、陈奇二员大将拼死相护,这才捡了条命,可惜他二人却壮烈牺牲了,我便叫人建了这座华亭聊表纪念,”润玉抬手指了指穹顶上鎏金的壁画,像是在想念那两位大将一般,叹息道:“这亭子方建好,本座本想与它起个名字的,可想了许多个也觉不出哪个更配它,卞城王”润玉轻飘飘地扫了眼对面那因被点了名而徒生警惕的人,环顾四周道:“素闻卞城王博学多才,你今日在此,便帮本座看看,是叫它忠义亭好呢,还是奇伦亭好?”

        忠义?奇伦?卞城王再实诚也听出了这天帝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天帝果然城府深,在他还未踏进天门时就给他下了套,还未等他开口便明示暗示地提醒他:第一,天帝当年为了魔尊差点一命呜呼;第二,天界被妖界冥界围攻,打头阵的还是天界原先的天帝天后,魔界一直袖手旁观,如今天界一朝翻盘,一口吞了整个冥界和一半妖界,这所有的开端是因为那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父母,而如今的现状是因为天界的忠肝义胆。

        擎城王深吸口气,嘴里有些发苦,荼姚将妖界并入魔界时便说了要魔尊联合魔妖联军直攻天界,魔尊受天帝救命之恩自不会答应,荼姚便退而求其次,要天界将占领的妖界疆土尽数奉还,土地自然是多多益善,但魔界的人也不是傻子,都知道荼姚是想借机挑起魔界和天界的争端,以现在天界势如破竹之势,两界最好不要兵戎相见。但妖界现在已归属魔界,魔尊也不能坐视自己的疆域任由外人攻占,而天界出兵是在妖界归属魔界之前,且出的有理有据,想要他们撤军就必须有一个站得住脚的说法。卞城王想到这,看向对面悠哉喝茶的天帝,一时有些头疼,这天帝真真是狡猾得厉害,明知道他今次来的目的却不给他半点开口的机会,一来就暗戳戳的摆事实讲道理,还不动声色地骂他魔界不讲道义。魔界要在此时开口跟天界要求停战,这就坐实了魔界不要脸了,更遑论要回那半已经被天界吞并的土地。

        卞城王有股书卷气,面皮薄的很,这很合天帝脾气,但他的女儿却是一身武人气场,脾气硬,性子直,最不待见润玉这种惯会拐弯抹角心机深沉的人,一脸傲色站出来,直接道:“妖界已然并入魔界,妖界疆土便是我魔界疆土,天界公然占领我魔界地盘,这恐怕说不过去吧,不知,天帝何时考虑撤兵?”

        有人敢公然撕破脸,有人自然就无需再有所顾及“撤兵?本座何时说过要撤兵的?”

        鎏英见这天帝如此做派,心里越发鄙夷“天帝陛下,如今妖界已尽归我魔界,天界的人却还在公然攻占我魔界的疆土,如此强抢就不怕我魔界出兵讨要?”

        “鎏英!”兵戎相见是下下策,卞城王见自己女儿口不择言连忙出声提醒。

        “强抢?”润玉好笑地摇摇头,抿了口茶看向那一脸浩然正气的鎏英公主,又看向一旁的卞城王道:“妖冥两界在本座重病期间大肆挞伐我天界疆土,杀我天界臣民,罪不容诛,本座派兵为我阪泉上枉死的儿郎报仇,何来的强抢一说。再说了,就算是抢了,本座抢的也是他妖界的,与你魔界何干?”

        鎏英闻言十分佩服这天帝的掩耳盗铃,冷笑一声:“天帝可是在说笑,妖界的就是我魔界的!”

        天帝煞有介事的点头道:“不错,妖界的就是你魔界的,”他不看鎏英只颇有深意地转向卞城王,好奇道:“只不知,这妖界的可认你魔界的?”

        “突”一声轻响,卞城王心中那个已萦绕许久的隐忧破土而出:荼姚虽是妖王,但妖界里的叛乱还是魔尊带兵去收拾的,这就好比自家人打架,外人突然冲进来拳打脚踢一通,自家人不管是否对立,对外人都不会有好感,两界的怨怼由此建立;荼姚又在妖界动乱刚结束时不待休养生息就急于招兵买马攻打天界,而此战又全军覆没,荼姚在妖界本没多少权威,现如今更是弱的可怜;再加上妖界被荼姚突然无条件送给魔界,妖界彻底失了自己的主权和疆土,荼姚是有妖王脊在身的妖王,妖界对她就是不如何,对魔界只会怨上加怨;妖界的人天生血腥残暴,性格极端,不好管理,魔界之人又向来看不起妖界的人,如此事态下,妖界极有可能发生暴动,而魔界定会为了处理妖界并入魔界之后可能发生的源源不断的动乱而疲惫不堪!这妖界对魔界来说,就是块烫手山芋!

        卞城王不是没想到过这些隐忧,但魔尊既已决定之事,他也不好阻拦,想着今后也许很长一段时间会因为妖界而疲于奔命,他颇有些无可奈何的看向天帝,“可是,天帝陛下……”

        润玉慢悠悠地截断他的话头,“卞城王可知,擎城王去哪了?”

        一句话,卞城王再没有开口的欲望,如果说妖界是烫手山芋,虽烫手,但终归能吃,那擎城王就是一座深不见底默默无闻的伪休眠火山,看似无害,若一旦喷发便能毁天灭地。荼姚出逃、进妖界、当妖王、进攻阪泉的背后总能明明灭灭的看见他擎城王的身影,默默无闻的人只出了几招,便将天地间的局势打乱,作为魔界一直神隐的至尊长老,他这种种诡异的行为叫人细思起来总有种脊背发寒的感觉。

        鎏英见自己的爹被这天帝两句话唬住,忙插嘴道:“天帝陛下,妖界的认不认魔界的,那是魔界的家事用不着天帝来为魔界操心,擎城王他老人家做什么无非也是为了我魔界考量。如今还请尽快下令撤军,要不然……”

        润玉根本不屑于鎏英的恐吓,只嘴角微微一翘,问道:“要不然怎样?鎏英公主是想威胁本座么?魔界大军虽战无不胜,但天界也不是吃素的。本座不妨告诉你,冥界冥王一族已尽数被押解上天,冥界的天兵随即便会和妖界的天兵汇合,到那时……”

        卞城王突然就想到了传闻里那条活捉了太微的灵光巨龙,传闻他是天帝的儿子,西王母的徒弟,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的人才,若是两界真打起来,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定。他急忙示意想要还嘴的女儿闭嘴,看向天帝“陛下息怒,魔界的事鎏英还做不得主,妖界之事还请给我们一些时间,待我魔界商议出对策。”

        润玉点头,十分好心地提醒道:“那魔界最好尽快拿出一个章程来与本座谈,要知道,天界可不止他旭凤一个战神……”

        此时,有天兵急匆匆地跑来凑到天帝耳边迅速低语了几句,润玉本来威严满满的眼神里突然涌进了些慌张和怒意,沉声问道:“何时进去的?”

        天兵被天帝身上一瞬间涌出的寒芒压迫的呼吸不畅,抖着舌头道“方……方才……”

        润玉眼底霎时就腾起了一片嗜血的红,直直起身,丢下一句“本座还有要事,恕不奉陪,邝露,送客。”说完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去,走下高台时,忽然又定住,已然泛出血丝的眼睛里充斥着掩都掩不掉的不耐烦,盯着已站起来的卞城王父女道:“回去与你家主上说,他若还认本座这个哥哥就叫他亲自来和本座谈。”说完就化成一道青烟消失不见了……

        已然被气的满肚子怒火的鎏英冲着那消失的人怒吼:“不过是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私生子,我魔界的将士还怕他不成!”

        “鎏英,住口!”卞城王被女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经大脑的狂言气的不知如何是好,邝露恍若未闻,恭敬上前,半点礼数不落,伸手道:“卞城王,鎏英公主,请。”

        卞城王站在云头上看着头顶上已然隐没于云端的南天门,长叹一声,鎏英不明“父王今日为何不坚定立场?”

        卞城王苦笑一声“今日之立场我已不能随意表态了,魔尊一意孤行并了妖界,天帝一眼便看出了妖界并入魔界后的动荡局势,妖界不稳,荼姚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有个藏在暗处的擎城王,魔界将来怕是内乱不断,此时如果再与天界闹僵,以天帝的城府手腕,魔界多半是要吃亏的。”

        “怕他怎的,天界才经历了动乱,又是接连的战役,他们人困马乏,我们只需以逸待劳……”

        卞城王直接截断了女儿的话“先不说以逸待劳我们胜算几何,只要天魔二界的战争一开打,天地之间必又是一场生灵涂炭,你忘了忘川河边的那场大战了?”

        “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看着天界的军队吞并属于我们的疆土?”

        想着那有些愚孝的魔尊,卞城王摇摇头,这种事情说大了是事关三界的事,说小了也只是他们一家子的事,天帝要魔尊亲自去谈,大事化小也许是个办法,毕竟他们才是血亲,面对这位为了他差点丢命的哥哥,魔尊应该能听点什么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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