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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约法三章


  

梨花儿送走叶梦几个人之后又去了城北的郊外,这一次她没有去北坡这个地方,而是让出租车司机把车开到了距离北坡数十里地的一片墓林,司机是个中年大叔,把车停到距离墓林一公里开外的地方就再也不肯前进,连带着劝说梨花儿也和他一起回去,梨花儿可不害怕,她是考古学的尖子生,实习期间经常和这些坟墓打交道,她也不信什么鬼神,所以大叔在劝说无果后,一脚油门就溜回临城去了,梨花只好步行。

她无意间听喝咖啡的顾客说北坡下面有一片墓林,叫北郊公墓,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份信,信上说的“北郊”应该就是指的北郊公墓,而卢可能是姓,传信的人可能想告诉她:找到北郊公墓姓卢的逝者墓碑。可是这  和父亲的失踪有什么关系?梨花儿想不通,或许找到之后就能有答案,梨花儿加快了脚步。

北郊公墓的守门人是一个老头子,梨花儿向他打听一位姓卢的逝者墓碑在哪儿,老头儿想都没想就直接告诉了梨花儿,梨花儿也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这位卢姓逝者的碑。

墓碑上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卢江龙之墓”,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梨花儿绕着墓碑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在这位叫“卢江龙”的墓碑前站了许久,她没有一点头绪,眼看天色也不早了,只能往回走了,路上没有车停下来,梨花儿只能步行回临城,这儿虽然距离临城不太远,但是走回去也得一两个钟头,但没办法,谁让她偏要来这儿呢,司机都忌讳来这种地方,所以打车是没希望了,只能走了。

打定注意,梨花儿就开始了返程长跑,回来后就没有怎么跑步的她,这会儿上气不接下气,身体也开始打颤,腿也不听使唤了,正当心里哀嚎一片的时候,一辆越野车经过她身边并且停了下来,梨花儿大呼“有救了“就直接拉开副驾驶车门跳了上去,她怕自己一迟疑车又开走了,这会儿,梨花儿管不了三七多少了。

汽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她的身体和思想从累瘫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猛地坐直身体看向主驾驶的人,驾驶员一身黑色西服,头发剪得短短的,露出好看的耳朵,脸上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下一张嘴巴闭得紧紧的,给人不善言辞的感觉。这人也奇怪,梨花儿上车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一个字没说,他也一个字没问。

梨花儿对这人提起了兴趣:怎么做个好事还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这是对这次搭自己有多敷衍。

换上一个标准的微笑,梨花儿开腔:“你好,我叫苏梨花儿。”

面前男子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之后一个字也没有了。

梨花儿心里想这不会是个哑巴吧,白瞎这一副好看的皮囊了。心里这么想,但嘴上不能说出来,梨花儿又开口:“谢谢你载我啊,要不是你,我今天可能要累死在路上了。”

司机不做声,在他看来,梨花儿可能就是村里某家闹了别扭跑出来的闺女或者媳妇儿,他以前搭过几次这样的,后来聊了几句死活要跟他走,他是什么人?身边示好的女人数以万计而不乱的正人君子,才不会惹祸上身呢。所以后来再有搭车的,他就只载一程,绝不过多搭讪。

见司机没反应,她更确定他是个哑巴了,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嘀咕了一句:“真可怜。”心里想着,不小心这句话就从嘴里冒出来了,梨花儿一瞬间尴尬了,更尴尬的是,身边的司机悠悠开了尊口:“你是在说我可怜?”

梨花儿一激灵,脱口而出:“你会说话啊?”话一出口感觉不对,立马又解释道:“我是说,那个啥,你,听见了啊?”最后这几个字算是放弃了解释。

看到梨花儿这种手忙脚乱的解释变成默认后,司机意外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我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梨花儿也笑了:“那问你话你也不回答,换成别人也会这么认为的。”

司机看了一眼精神焕发的女孩:“我怕再载出一个跟我走的,我可招架不住。”

梨花儿愣了一下就明白了,

张着嘴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忌形象:“我说,你不会以为我是这附近村里跑出来的闹别扭的小媳妇吧?”

司机脸上笑容又大了一圈:“呵呵,我刚才就是这么以为的,但现在看来不是。”

梨花儿哈哈大笑,讲了自己在这荒郊野岭的原因,不过她没有说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只说是纪念一位故人。

两人一路聊得很投机,梨花儿知道了这位司机名叫景然,是个律师,从江市来临城采集证据。

聊着天不觉就到了临城,景然把梨花儿送到咖啡馆门口就走了,梨花儿想请他喝杯咖啡都没来得及。梨花儿在店里转了一圈之后回家,意外的兰芝也在家,看见梨花儿回来,兰芝转身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来,招呼梨花儿过来吃饭。

看见兰芝一脸故作轻松的样子就知道有事,再看看桌上都是自己爱吃的菜,梨花儿心里更确定兰芝有事儿要说了。

梨花儿也不说破,拉过凳子坐下就吃饭,母女二人不说话,只有碗勺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屋子里清晰可听。

“说吧,兰女士,什么事儿这么隆重?”梨花儿冷不丁问兰芝。

兰芝一直在等这句话,听见梨花儿开口,放下碗筷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是锦盒,梨花儿见过这锦盒,那是母亲所有的陪嫁里最贵重的物品。

还是梨花儿很小的时候,梨花儿见过母亲整理东西时拿出这锦盒抚摸了好长时间,那时候梨花儿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扬起笑脸问母亲:“妈妈,这个好看的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呀?”

兰芝当时脸上还没有皱纹,不似现在的精炼短发,她那时候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乌黑乌黑的,发尖儿扫过梨花儿的小脸,兰芝疼爱的拉过来搂在怀里,轻轻说:“这里呀,装着妈妈的嫁妆,你看”,说着,兰芝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是一对儿玉手镯,晶莹剔透的乳白里均匀流淌着淡淡的光晕,柔和的能化开冬日的冰泉,那是梨花儿第一次接触玉器。

梨花儿看见锦盒,一下子就端庄起来,兰芝轻轻的把锦盒放在梨花儿面前:“这是我的嫁妆,也是咱们兰家的传家物件,当时你姥姥姥爷把它交到我手上,几次三番叮嘱我妥善保管,现在呢,你长大了,也有意中人了,这副手镯,我也要替你姥姥姥爷交到你手上了。”

梨花儿听这话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她轻轻抱住母亲,哭道:“妈,我不要,这手镯是咱们兰家的传家物,姥姥姥爷的命根子,也是您一辈子守护的东西,我不能要。”

“傻孩子,我的傻女儿,你都说了咱们兰家,这就够了,还有什么理由不能要的。”兰芝抚摸着梨花儿的脸,疼爱的说:“这玉镯在咱们兰家一直都是一脉相传,本来都是男丁,可你舅舅不务正业,荒唐怪诞,所以姥姥姥爷才把手镯当成嫁妆传给了我,现在我以嫁妆的名义再把它传给你也是天经地义,不过,当时姥姥姥爷对我约法三章,我现在也一并要讲给你听,你也要遵从这训诫。”

梨花儿知道这时候不是推辞的时候,自己也确实应该担当起兰家唯一传承人的责任,于是坐直身子认真的看着母亲说:“嗯,妈,你说吧,我一定牢牢记住,至死不忘。”

兰芝欣慰的点点头,严肃的开口:“第一,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抵押,转卖,或则将玉镯赠与他人。”

梨花儿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第二,无论后代几人,玉镯的传承人只能是同辈中的长子,无子传长女,切记。”

梨花儿再次点头。

“第三,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这副玉镯稀世罕见,你要致死守住它,人在玉在,人亡玉同样不能有半点损耗。”

梨花儿瞪大了眼睛,她吃了一惊,这些话放在旧社会她还能接受,可现在是新社会,怎么还会有这么严苛的家族传承呢。

兰芝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还不能接受这约法三章,她也不着急,只是笑笑小心翼翼的收起手镯,,转过身对杵在身后发呆的梨花儿说:“一会儿和我回一趟姥爷家,咱们今晚住那儿。”

梨花儿机械似的点点头,她还没有从刚才的约法三章里面回过神来。

梨花儿和兰芝出门的时候太阳恰好落山,幸好临城不大,步行走到兰家也就二十分钟的样子。

兰家老爷子对于梨花儿过来很高兴,他宠溺这个外孙女胜过亲闺女,这会儿赶紧拿来他一直备着的巧克力,各种颜色各种样子的一大堆,梨花儿也不客气,剥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是兰芝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梨花儿,少吃点巧克力,胖。”兰芝时刻不忘记保持身材,从小就很少吃这么高热量的东西,这会儿看梨花儿堆成一堆的巧克力纸,早就按捺不住了。

梨花儿鼻子里嗯了一声,手上又剥了一个,兰芝急了,一把夺过来扒拉了一个糖纸胡乱包上了,兰父一看,眉毛一拧,还没张嘴,兰芝就抢先开口:“爸,我们今晚来有事儿,你把族谱拿过来吧,梨花儿该知道咱们家的物件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兰父一听就知道兰芝什么想法了,愣是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气鼓鼓的转身去了偏房。

梨花儿这时候有点绕过弯儿来了,也不再坚持吃巧克力了,进厨房端了一杯水过来,准备听老爷讲故事。

在兰父的娓娓描述中,梨花儿逐渐明白了玉镯的重要性,兰父再一次对梨花儿提出了约法三章,梨花儿一直点头,她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却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对玉镯是兰家多少代人的见证,她必须完好无损的传承下去。

“姥爷,咱们兰家还有没有其他分支了啊?”梨花儿撑着头问出这么一句。

兰父愣了一下,半天才回答:“据我所知,应该没有了,咱们兰家到临城之后一直低调做生意,子嗣也少,没有什么旁支了。”

梨花儿看着兰父笑了:“哈哈,姥爷您刚才这一愣神给我吓够呛,我还以为咱们家还有其他亲戚呢。”

兰父微微别扭了一下,拍了拍梨花儿的头:“我不得想想再告诉你啊,要是能张嘴就来,除非我早就烂记于心了,不然,我可来不了。”

梨花儿忽然僵住了:“烂记于心?张嘴就来?”梨花儿看着姥爷喃喃念道。

兰父被梨花儿这表情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得重复:“啊,对啊,只有烂记于心才能张嘴就来啊。”

烂记于心?张嘴就来?烂记于心……张嘴就来……

梨花儿一下子想到那个守墓的老头儿,当时的情景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之前她一直觉得哪儿不对,现在才明白,他说的太干脆,太准确了,干脆到连思考都没有,要不是烂记于心,真的找不到其他理由了,他知道她会去找那个墓碑,或者说,有人告诉他,会有人去找那个姓卢的墓碑,那个人会是谁,他有什么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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