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修正与失控（其四）
薨星宫，本殿。
……
“就是你啊。”
伏黑甚尔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挑了挑眉，连带着看对方的样子都顺眼上不少，不过也只是从“看一眼就能忘”的程度上升到“多看一眼”而已。当然，这也有顺利地解决掉五条悟的原因在里面。
虽然说没有超出他的计划，但是能真的毫无变数地做到这一点——
“还真是感谢，帮大忙了。”伏黑甚尔没什么诚意地这么说着，看面前的黑发dk在震惊悱愤的边际还能因为他的话凝聚几分注意，并没有贸然地直接朝自己出手。
是在观察？还是在思考？
还真是理性的存在。不过也没什么用。就是像这样自以为什么都清楚、都能安排好的家伙，才会给他留下可趁之机。
对于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在外面已经遇见过一次的陌生男子，夏油杰很快地在对方的解说中得出了他的身份。
针对这次悬赏而来的人。
柒夜莉丝所说过的同她达成过交易的对象。
果然——
“不是什么好人，是吧？”
黑色短发的男人的出声恰好吻合了夏油杰脑内的想法。只是他对于自己说出的内容毫不在意，反而是露出了好笑的表情：“别那样看着我，原本只是猜测，看到你的眼神之后就能确定了。
像你们这样自诩正义、责任心十足的家伙，会给出的评价不外就是这些。”
夏油杰听着对方似乎并不着急动手，反而不紧不慢地讲起了其他的事物。像是什么“既然知道这一点，不觉得这样的话没什么作用吗”、“那些家伙的教育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迂腐”……
殷红的鲜血铺散在薨星宫近在咫尺的核心前，无声地在空气中凝滞出凋零与残寂，和这个表现轻松的家伙形成了鲜明而嘲讽的对比。
“你那么在意地上这个小丫头啊。”伏黑甚尔注意到夏油杰的眼神，但是那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你们对她的保护不也是为了送她来这里吗？”
他们是得了天元的指令做任务，他也只不过是拿钱办事而已。双方这不是没有没有谁高谁低吗。
“我并不想听你说这些。”夏油杰召出了咒灵，“……像你这种将信念放在悬赏和金钱上的人，不可能会给出什么对我来说有价值的信息。”
知道天与咒缚的信息，所以干脆就中断他的术式公布？还算有点经验。
不过他说这些可不是为了做那种事。
如果是对付全盛的五条悟或许需要这么做，但是那个类型已经解决了，至于对付像这样的类型根本用不到那里。
伏黑甚尔唤出了自己的咒灵，好整以暇地继续开口：
“别急啊，我这不是就要说到你会感兴趣的内容了吗。”
况且追求的目标是金钱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值一提，他和柒夜莉丝也算是银货两讫的交易吧？虽然也没有达成的可能，但是就目前来看可是对方先失了约的。
“……那是什么意思？”夏油杰的心漏跳了一拍。
“失约”两个字像是什么醒目而锐利的锋刃，再度挑开旁边正漫延着的血淋淋的事实的同时，更让他感到了某种早先就有过的、被压下但却没有完全消去的不预。
“噢，果然对这个比较在意啊。”伏黑甚尔笑笑。
不愧是能把他有史以来最大的主顾改变得那么彻底的对象，可能只有连自己都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才能骗过她吧？
“我是说，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应该再也见不到莉莉丝了。”
可惜了，就算抛开那笔交易，像柒夜莉丝那样又有实力又长得顺眼的对象也不多见，他本来还想着说不定能搭个伙呢——作为合作伙伴。毕竟她实在也很好说话。不过也同样是因为这一点，才导致她不适合现在的他了吧？
“还真是多亏了你啊。”
不过他这话也不是在感谢。啊，但是对于对面的人来说应该也无所谓。
虽然清楚趁现在赶快解决掉他比较省事，但那样好像有点没意思。他好歹是收过了定金的人，顺便在这里就当缅怀一下不算什么。
……
夏油杰无法相信他所听到的事物。
然而他同样找不到对方说的是谎言的理由。
这些不算是公开情报，充其量只能算是分散他的注意力的烂话；但即使是他清楚存在这种可能的现在，对方却依然没有发起攻击。
“……”
他之前有给柒夜莉丝打过一个电话，没有打通。
“不在服务区”——听到这样的内容时，他是产生了一瞬的担心的，但五条悟在他这么提出之后将这一点打消了。
“多半是在天元那里。”这么说着的白发dk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毫不掩饰他对于这个任务原本就准备违背的打算。“等之后过去薨星宫应该就能见到了。”
如果是在薨星宫，内里会存在这种类型的结界也说得通。夏油杰没花多少功夫就接受了落在其他人耳中或许完全是无稽之谈的回答。
但是，为什么呢。
明明不止这一种可能，他当时却并不感到多少质疑。是因为做这种事的是莉莉丝，还是因为说这话的是五条悟？一直到他们进入到高专的时候，他也只是跟着稍微地松了一口气，因为距离他们要去到的薨星宫近在咫尺。
但是先不论面前的人说的究竟是真是假。无论是杀死了五条悟，还是柒夜莉丝已经不在了——想到这里的夏油杰感到了脑海内升起微微的刺痛。
和五条悟一起护卫天内理子的这两天，他同样也没有松懈过神经，现在的状态并不算好。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努力平复下这一点不让伏黑甚尔发现，目光中没有任何温度。
虽然他现在还无法分神去联系五条悟，而一路走来薨星宫内的确没有银发女子的身影……
但是他相信五条悟和柒夜莉丝的实力。
不能再想了。他需要做的——
只是解决面前的人，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咒灵操术】
所有他持有的最强咒灵被全部解放。
……
顽固到让伏黑甚尔忍不住发笑。不过连五条悟都能踏入陷阱，顺带被一并纳入到自己的算计中的人也不值一提。
他踢了踢脚边的黑发dk，一时间感到几分无趣。虽然夏油杰信不信他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像这种盲目自信——对真相的无视，总让他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像你们这些明明是得了恩惠的人，”伏黑甚尔看着地上的残藉，“却败在像我这样连咒术都不会用的野猴子手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嘛。”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顿，一张稚嫩无波的脸庞在脑海中闪过。这么说起来，惠这个名字，当初好像还是他给起的？嗯，好像是吧。
这么想想还是有点可惜，柒夜莉丝不消失的话，干脆和他的咒灵一起放在伏黑惠旁边也不错；毕竟像那样拥有实力还好管控的存在，原本不就是咒术界那些家伙们想要的事物吗？
这么想想也算这些人造成了他的损失，所以他才会这么不舒服吧。
“一群净会辜负上天的恩惠的家伙……得记下来，不能蹈那家伙的覆辙呢。”
想明白自己的反常从何而来的伏黑甚尔耸了耸肩，收起地上的悬赏目标，边自言自语地朝外走去。
“那么在意除自己以外的人，就是这个下场吧。”
失去行动能力的黑发dk只能被动地接受周围传来的一切信息，哪怕大脑已经完全分不出任何余地去进行思考。
这场输得彻彻底底的对弈，一方的意识终于在麻木到连“麻木”都无法被感知之后——
彻底地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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