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古怨灵
最后能够成功找到东西，并且还重新碰见了季灵，实在是意外之喜。
虽然当时她不认识他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打算直接告诉她，心里隐秘的竟然觉得有一丝窃喜。
他希望她能够重新认识他，让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不再是孩子般。
现在，自己这点儿隐秘的计划虽然已经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但他也能够接受。
有了共同的相处记忆，他们的关系，只会更加亲密，虽然说还是有点遗憾罢了。
听到言家主已经身死的消息，季灵心中一颤，脑中蓦地浮现出言家主儒雅的面庞和与他在一起的记忆。
她的记忆还在不久之前，记忆当中，他们离别也不过才一周之久，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出来，季灵拳头握得死紧，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他对她是非常好的，不仅是她学习术法的引路人，更是在这个时代给了她一个家的避风港，一个可以立足的身份，让她不再是这个时代的过客。
他是慈祥的，又是强大的可靠的，对于季灵来说，言家主是一位如师如父的存在。
他对她从没有什么需求，只希望他能够为自己的心而活。
她是学成了，却最终还没来得及报答他。
想到这里，季灵心中浮现出一丝难言的情绪，鼻子一酸，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滑落，季灵错过脸，用手轻轻的将眼泪抹去，她用有些低哑的声音开口道：
“家主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言寂的母亲去世得非常早，阴差阳错之下，季灵还从来没有去过她的墓地。
言寂是第一次见季灵落泪，他的心也被攥紧，一种难受的感觉在他的身体里面蔓延开来。
他递给季灵一条洁白的手绢，眼眸深深的凝视着她。
“好，我带你去”
这独属于言家的山岭绿树槐荫，流水潺潺，鸟鸣环绕，是块非常好的风水宝地。
以前言寂的母亲在世时，最喜欢的就是到这里踏青，就是这里的路程离言家主宅稍微远了一些，开车大约就需要五、六个小时。
季灵他们从中午出发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空中稀稀疏疏地下起了阴雨。
季灵身穿一套黑色的衣裙，怀里抱着两束娇艳的鲜花，踏在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
言寂就走在她的身旁，为她撑着一柄黑色大伞。
雨水沿着伞沿滑落，掉在地上溅起一个个轻轻浅浅的小水洼。
这一路走来，两人都很沉默，只有风吹树木，雨落在树梢上发出的轻响。
季灵原本是打算找言寂讨论一下那大巫的事情，但现在一切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踏过长廊，走出弯弯的石拱门，言家主和她妻子的长眠地就现在了季灵的视线当中。
大理石的墓碑前放满了还未凋谢的鲜花，应当是经常就有人来看望打扫。
季灵将手中的鲜花分别放到了沈夫人与言家主的墓碑前，然后就静静的站定不动了。
她细细的端详墓碑上的字迹。
左边是沈落薇之夫言重绅之墓。
右边则是言重绅之妻沈落薇之墓。
墓碑的旁边刻着他们的墓志铭，上面撰写了他们的生辰年月和一句话。
沈夫人的墓碑上写着：
让河流献给我，让晚风轻抚我，让月光陪伴我，世界留给你。
言家主的墓碑上写着：
我在这里，每天都凝视着她，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现在我全都懂了。
从字里行间就透露出他们是真的非常恩爱，一种深情萦绕在他们冰冷的墓地周围。
她先看向沈夫人的墓碑。
沉默良久，季灵才开口说了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
“沈夫人我很抱歉，在这样的情景下与您第一次见面，以后我一定会常来陪伴你说话。”
说完之后，她朝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将头转向言家主的墓碑。
“家主，不用再为我担心了，我回来了。”
风刮着雨丝倾斜，慢慢浸湿了她的衣服，她也不在意。
言寂同样带了两束鲜花，在拜祭完自己的父母亲后，就静静的站在季灵的旁边，陪伴着她。
天色越来越朦胧暗淡，雨渐渐下得也越来越大，千言万语萦绕在心头，最后也只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实在是造化弄人，谁能知道看起来无所不能的术士，也是普通人的血肉之躯呢。
常人会患的疾病一样有可能会出现在他们的身上，病魔才是杀人于无形的那把最厉害的刀。
季灵的心有所触动，灵力本身就是超脱凡俗的存在，若是可以将它与治疗相结合，那么对这些身患绝症的人们一定会有大益处。
甚至再灵活转变一下，还可以成为一种新型的攻击手段。
这种想法，就像是一颗种子埋在了季灵的心间，只待以后让她有更多的时间促其生根发芽。
“走吧。”季灵淡淡开口。
虽然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的光阴，但现在既然已经是十年之后了，也该去做一个最终的了结了。
“哒哒哒——”
一男一女清越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蒙蒙雨幕当中。
回到言宅，季灵先听言寂给她详细的讲述了一下这十年来发生的大事，然后再是了解了他收集到的幕后黑手的信息。
这个组织被称为冕王，他们成立的年代非常的早，一代一代流传下来，又吸引了很多新鲜血液的加入。
冕王以收集怨灵为己任，越是强大的怨灵，他们就越喜欢。听说是因为他们掌握了一种非常特殊的圈养怨灵的方法，可以从这些怨灵身上得到一些好处。
言寂他们怀疑，十年前，冕王的人能够参与到季灵和言家主的活动当中，就是因为听说了那座墓室中怨气的强大。
然而，冕王内部在前几年发生了大规模的争吵和叛变，大巫的一部分躯体也被叛逃者们偷走了。
所以，现如今，不只是言寂他们在找，冕王组织的人也在大规模的寻找而且根据内线人回复，就在半年前，冕王内最珍贵的珍宝也消失不见了。
因为这件事情，冕王内部处置了很多人，他们猜测，现在的冕王恐怕已经是属于元气大伤的状态，不敢再搞什么大动作。
接着，言寂又取出了这些年他们处理怨灵的记录，和现今为止找到的大巫的躯体。
季灵打开其中一个盒子，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两只已经处理完怨气的脚，外面套着精致的鞋子，其中一只正是在那河塘里找到的那个。
另外一个盒子，则是装着季灵在墓地就已经净化过的大巫的手，也是有缘，竟然又回到了言寂他们的手上。
另外还有一些小块的残躯，季灵看过之后就还给了言寂。然后，她又查看起详细的数据记录。
言家的人很多，每一代都有后入，算上远房的亲戚和土生土长在言家的仆从，光是言家自己就已经超过了两百人。
另外还有一些厉害的独修也签订契约，成为了言家的客卿长老。人数众多，且大部分都天资聪逸，能力强悍，这也是为什么言家能够成为几大家族之首的原因。
每次严家的人处理与怨灵相关的委托，都需要将处理的详细过程和结果写成文献进行上报，然后由专门的人员进行摘抄记录，最后才上交到言寂这里来。
等他审阅过后，就要进行归档留存。
因为年年代代都是这样，所以也就留下了非常多的文献资料。
言寂给季灵拿的都是近五年的，上面记录的是每个怨灵简单的介绍，详细的记录有专门的书籍。
季灵手上这一本也就约三厘米的厚度，但她会选择一些感兴趣的进行详细查阅，所以等到季灵看完最后一页，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中途季灵让言寂先去休息，但他却不愿意，坚持留下来要陪着季灵的一起。
想到言寂如今的实力，当真熬一夜，也确实没什么大影响，季灵也就随他去了。
季灵在看记录的同时言寂也没闲着，处理堆压起来的文件。
言家这么多张嘴要吃饭，日常开销也是挺大，光接委托挣的钱不够的，所以他们自己也有开店和投资。
前几年，因为言家主的事情，他们又开始大力投资医疗行业。
虽然言寂只需要做总决策就行了，但每天等着他处理的事依然很多。
季灵将书页合上，找来纸笔，根据自己头脑中的记忆，记录了几个地名和具体的地点。
她将纸片放到了言寂的案头，见他看过来这才说道：
“这几个城市是近五年来处理怨灵案件的频发地点，并且有很多都是围绕着这几个地方，恐怕是有点蹊跷，我打算亲自去探查一下。”
言寂面色微变，接过纸条仔细查看起来。这几年他们忙着和冕王组织抢人，倒是忽略了这些变化。
季灵又继续道：
“也可以联系一下其他几家族的人，让他们也统计一下，确定一下他们接的委托当中，哪些地区是高频发生怨灵伤人事件，让他们派人去探查一下，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
“冕王组织对于强大的怨灵是趋之若鹜，他们丢失的珍宝不是怨灵，就一定是与怨灵相关的非常重要的东西，我有种预感。”
说到这里，季灵定了定，将右手抚上自己的心口。从她恢复记忆起，就有一种很强烈的紧迫感，仿佛快要发生什么让她非常不想看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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