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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来寻夫


  三妹谨慎道,“秦公子,你来踩我肩膀,顺着墙爬上去,然后你在拉我上去。”

  见秦陌芫不放心,她安慰道,“狗的目标是你不是我,我在下面没事的。”

  秦陌芫戒备的看了眼对面的大黑狗,气的磨牙。

  最终没办法,踩着三妹的肩膀,顺着高墙爬上去。

  坐在墙头,望着繁星夜幕,秦陌芫从没这一刻心里憋屈过!

  弯下腰,对着三妹伸手,“上来。”

  三妹看了眼对面的大黑狗,见它朝着鸡腿再次前去,低头闷哼吃着。

  气的咬咬牙,冷哼了一声,抓着秦陌芫的手翻到高墙上。

  高墙之上,两人对立而坐,望着夜幕。

  秦陌芫止不住轻叹,无精打采。

  三妹看着她,问了一句,“秦公子,你非要翻墙进来做什么?”

  进来寻夫。

  可是夫不见她。

  敛了眸,她无力道,“夜会情郎,偏偏有条狗挡道。”

  夜会……情郎?

  三妹有些错愕,秦陌芫摆了摆手,“逗你玩的。”

  翻身下了高墙,她对三妹道,“你先回去吧。”

  三妹担忧的看着她,“那秦公子呢?”

  秦陌芫看了眼高墙,无力的靠在墙壁上,“我还有事。”

  最终三妹回去了。

  秦陌芫依旧坐在紧闭的府门外,看着紧闭的大门。

  不知坐了多久,久到她浑身酸痛,后门处车夫欠了一辆马车走到府外。

  同时,紧闭的大门打开了。

  她站起身,看向府内。

  男人玉簪束发,一袭墨色官袍,眉目星辰,丰神俊朗。

  这是她第一次见阡冶穿除了白色以外的衣袍,身着墨色官袍的更加的内敛。

  男人衣袍轻荡间走出府外,天还未亮,万千的星辰都不及凤眸里的星光。

  “阡冶……”

  秦陌芫跑过去,却被明净拦住,他冷声道,“请南戎太子离开!”

  她无视明净,看着诸葛榕斓,“阡冶,能不能信我一次,能听我给你解释吗?”

  男人只是寡淡的睨了眼她,轻描淡写的丢下一句,“将她赶走。”

  院落,男人走上马车,车帘阻隔了她的视线。

  秦陌芫追了上去,拦在马车前,大吼道,“诸葛榕斓,为何你就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车帘内,男人清冷凉薄的声音溢了出来,“明净,还要本王说几遍?”

  明净敛眸,恭敬道,“是。”

  走上前,将秦陌芫强硬的拉开。

  秦陌芫吃痛,故意闷痛出声,手臂也沁出了血液。

  但马车缓缓而行,于她的吃痛丝毫不理。

  明净冷冷看着她,“太子殿下,爷的态度你应该明白了,请你离开,不要再打扰爷了。”

  秦陌芫低头,看着马车渐渐离去的影子,心忍不住刺痛。

  转身离开,落寞的身影在月色下愈发的单薄。

  一次不行她就两次。

  她就不信阡冶不见她。

  绕过小路,一直走到皇城下,靠着城墙,就这么等在这里。

  从晨曦等到晌午,一直等到他们下了早朝。

  看着皇城内走出来的身影。

  她无力的低着头,想着待会怎么才能不被阡冶再抛下。

  眼前忽然一暗,看着地上欣长的身影,脸色一喜。

  抬头间,却是一顿,喜悦的神色失落。

  诸葛千羽蹙眉,不悦道,“怎么看见本王这个表情?本王可是在远处看了你好久,这才认出你来,你说说你一个南戎太子,这么狼狈的站在北凉的皇城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南戎落魄了。”

  秦陌芫看了眼自己,还真是!

  昨晚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因为昨晚又是翻墙又是伤口出血的,狼狈极了。

  她捏了捏眉心,疲惫道,“别废话,有事说事,没事走开。”

  诸葛千羽儿气的眼皮子一跳,就差蹦起来了。

  他恼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秦陌芫体挑眉,语气冷傲,“本宫一国太子,什么态度岂是你能指责的?”

  诸葛千羽反唇相讥,“你是南戎太子!”

  秦陌芫兴味一笑,“南戎太子来北凉做客,被北凉王爷如此对待,传出去,北凉皇帝会轻罚你吗?”

  诸葛千羽咬着后槽牙,“本王怎么待你了?”

  他没对她动手,也没对她不敬!

  秦陌芫无力的靠在城墙上,“没事就走开,本宫烦得很。”

  看着一波又一波出来的大臣,唯独不见阡冶,不知他何时才出来。

  诸葛千羽倾身上前,贼兮兮的问了一句,“等本王二哥出来?”

  秦陌芫眉尖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与你何干?”

  诸葛千羽学着她的样,同样靠在城墙上,双臂环绕,很傲娇的扬唇,“这件事还真与本王有关。”

  他笑眯眯的看了眼她,“想不想知道二哥在里面做什么?”

  秦陌芫敛眸,像是在思索,半晌,迎上他的目光,问道,“做什么?”

  诸葛千羽似是很失望的摇了下头,忽然看到远处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一直走到宫门口,马车停下。

  马车上里走下一位女子,一袭淡橘色衣裙,藕臂挽着轻纱。

  美眸如画精致,气息秀娴淡雅,容貌倾城绝美。

  跟在她身侧的丫鬟恭敬的候在她身侧,两人莲步轻移的走向了皇宫。

  这女子,不正是昨日在马车上与阡冶同坐的女子吗?

  她是谁?

  看样子像是哪个大臣家的女子。

  诸葛千羽手肘碰了碰她的手臂,“看到了没,那可是丞相府的嫡长女,二哥被怜贵妃留下了,又叫颜大小姐进宫,这是要促成一段姻缘了。”

  秦陌芫眼睫一颤,视线紧紧凝着消失在宫门处的女子。

  促成一段姻缘了……

  她自嘲一笑,别说,阡冶和这个颜大小姐,还真是才子佳人,般配的很。

  一个是位高权重的丞相之女,一个是备受宠爱的二王爷。

  而她,不过是南戎的太子,在众人眼里,还是一个男人。

  诸葛千羽凑近她低声道,“本王看得出来,你是不是倾心本王的二哥?”

  见她不言语,他笑的神秘,“别以为本王不知道,本王也同你一样,这又不是什么隐晦的病。”

  她看着诸葛千羽,问了一句,“如果你是本宫,你会怎么做?”

  诸葛千羽挑眉,笃定道,“只要是本王喜欢的,即便再难本王也要尝试,即便失败了,本王也不后悔,至少本王尝试了。”

  她敛眸,敛去眸底的悲痛苦涩。

  手臂骤然一紧,诸葛千羽的声音响彻耳畔,“想不想进宫?”

  秦陌芫凝眉,下意识看了眼身上狼狈的衣袍。

  还未抬头,却直接被诸葛千羽拉着离开皇宫,边走边说,“去本王府里换身衣袍赶紧进宫,不然去晚了可就见不上了。”

  她看着诸葛千羽欣长的身影,低头闷笑。

  听见她的笑意,男人回头,“笑什么?”

  秦陌芫摇头,“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你没有那么欠揍了。”

  诸葛千羽瞪了眼她,“就知道你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取了诸葛千羽府上,换了一身他的衣袍。

  一袭玄墨色衣袍将她衬的沉稳了几分,原本略显女气的模样英气了几分。

  *

  马车停在皇宫外,诸葛千羽拽着她下了马车,一路狂奔的来到宫里。

  真的是狂奔,狂奔到秦陌芫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忽然发现一点,拽住诸葛千羽停下,“本宫进你们北凉皇宫做什么?”

  诸葛千羽凝眉,“你难道不是跟本王四哥一起来的吗?”

  玛德!

  秦陌芫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紧要关头,她脑子卡壳了。

  的确,她是要亲眼看着景泠月和诸葛辰风成婚后在离开。

  诸葛千羽儿带着来到龙殿外,拜见皇上。

  在参见了皇上,得知南戎太子也一同前来的原因,皇帝自是愿意。

  秦陌芫双手拱在身前,声音清冷,“皇上,本宫也想在北凉皇宫四处转转,不知皇上可否答应?”

  皇帝看了眼殿下的少年,眸色微深。

  去年她还是凤城的小土匪,是榕斓护着土匪。

  如今变成了南戎太子,还是南戎皇帝最宠爱的儿子。

  若是依旧与榕斓关系良好,若是有南戎鼎力相助榕斓,榕斓在朝中的局势更加稳定。

  皇帝淡笑,“老八,你带着南戎太子四处转转。”

  诸葛千羽双手拱在身前,头微低着,恭敬道,“儿臣遵旨。”

  他微微侧眸,对着秦陌芫抛了个得意的眼神。

  *

  走出龙殿,秦陌芫望着远处的御花园,思绪飘远。

  去年来这里时,她还是个被人唾弃瞧不起的土匪。

  没想到这一次而来,却是以南戎太子身份而来。

  “跟本王来。”诸葛千廷拉着她的手臂,穿过御花园,来到远处的水榭花阁雕镂上。

  走上台阶,木质的声音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们两人走到阁殿的最高处,俯首望着下方。

  诸葛千羽拽了拽她的袖袍,指向远处,“看那里。”

  她眉眼轻抬,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呼吸骤然一滞,唇畔也在瞬间抿紧。

  远处御花园的亭台里,怜贵妃坐在软椅上,风韵犹存,美眸含笑。

  而在亭台处,诸葛榕斓亦是坐在软椅上,在他眼前摆着一把琴。

  男的俊美如斯,眉目如画,白皙如玉的指尖勾勒着琴弦,好听的旋律徐徐荡在四周。

  亭台中间,女子一袭淡橘色衣裙摆动,翩翩起舞。

  藕臂的轻纱挥动间,犹如翩然而起的蝴蝶,飘仙美丽,勾人心魄。

  这一幕,竟是如此的美好。

  美如画,美好的让人不忍打破。

  苦涩渐渐蔓延,她敛了眸光,狠狠咽下眸底的泪光。

  她低声说了句,“他们是不是很相配?”

  诸葛千羽欣赏的看着女子的舞姿,顺口来了句,“自然相配了,一个是临城俊美如斯,得盛宠的二王爷,一个是临城琴棋书画都绝佳的才女,临城都在传,他们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看着远处,附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起,压下心底不停泛起的痛意。

  天造地设又如何?

  即便他们相配又如何?

  她秦陌芫喜欢的,就算是抢也要抢过来!

  若阡冶真的不爱她了,她也不会再纠缠。

  但一定要让他知道,她与白梓墨绝不是他想的那般。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诸葛千羽轻咳一声,“其实这么一看,本王倒觉得你和二哥更配。”

  秦陌芫紧抿着唇畔,视线一瞬不瞬的望着下方。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炙热,对方有所察觉。

  远远的,男人眉眼轻抬,漆黑如墨的凤眸朝她睇了过来。

  两道视线相撞。

  她的紧张,迫切,深情。

  他的冷漠,寡淡,凉薄。

  仅仅自是轻描淡写的一眼,男人便收回视线,继续弹着琴弦。

  好听的旋律萦绕耳畔,可却不是为她弹的。

  她竟不知道,原来他还会弹琴。

  那双白皙如玉的十指仿似天生就是用来弹琴的,好看极了。

  跳舞的女子忽然惊呼一声,身子朝一侧倒去。

  在场的人心都悬了起来。

  可就在女子即将倒地时,原本弹琴的男人身形一闪,长臂便接住了她。

  男的俊美,女的倾城。

  四目相望,女子笑颜如花。

  秦陌芫猛地转身,微微仰头,将眸底的泪逼退回去。

  深吸了口气,她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

  诸葛千羽有些尴尬,转过身,手肘碰了碰她的手臂,“你没事吧?”

  秦陌芫敛眸,清冷道,“无事。”

  拾步离开,不再看亭台下的那一对碧人。

  诸葛千羽跟在她身侧,好奇问道,“你不上去拆开他们?”

  秦陌芫低敛着眸光,袖袍下的双手微微收紧,“没必要。”

  在北凉皇宫如此,只会害的她丢了南戎的脸。

  到了宫外,她再想办法慢慢纠缠。

  *

  亭台下,诸葛榕斓松开手,眉眼轻抬,几不可微的扫了眼远处的阁殿上。

  那里没了踪影。

  男人凤眸清冷,退开身子,凉声道,“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颜攸淸小脸闪过一丝失落,只是欠身行了一礼,“今日谢谢二王爷的琴声,这是清儿听过最好听的琴声。”

  女子浅笑,笑意淡然,语气谦卑有礼,丝毫不见阿谀奉承。

  诸葛榕斓对着怜贵妃颔首,拾步离开。

  墨袍轻荡,俊逸修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颜攸淸的水眸中。

  直到身影看不见了,她都没有舍得将目光移开。

  怜贵妃轻笑,打趣道,“日后有你慢慢看的时候,可别在这会将那双水汪汪的眼眸看晕了。”

  颜攸淸小脸一红,转身娇嗔道,“姑姑莫要打趣清儿。”

  *

  一年一度的春猎又要开始。

  猎场上,皇帝坐在首位之上,吩咐了今年的规矩。

  围场下,众人恭敬规矩的坐着。

  慕容燕肖始终微敛着眸光,看着眼前的酒盏,薄唇轻抿。

  慕容燕璃手执酒盏,轻抿后放下。

  笙筝始终静静的坐在一侧,目光轻敛,周身的气息冰冷到极点。

  狩猎今晚开始,白日里大家都开始准备。

  皇帝离开,众人皆是开始准备今晚狩猎的东西。

  而今晚的狩猎也不会很平静。

  几乎每一年的狩猎都会发生一些事情。

  不知今年又是何事?

  只是今年的春猎太子慕容芫没在,若是她在,这一次大半的人目标都会是她。

  天色渐晚,笙筝走出营帐,要想预备今晚的利箭。

  刚走了几步,对面谈笑的几道娇俏的声音不断袭来。

  肩膀一重,便被重重的力道撞的倒在地上。

  手心擦着地面,鲜血溢了出来,刺痛,更多的是屈辱。

  三个女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其中一人讥讽道,“这不是笙大将军的妹妹吗?如今可是四王妃,我们惹不起啊。”

  另一个女子冷嗤,讥诮的看着笙筝,“笙帡都被赶出祁安城了,四王爷又是个不受宠的,四王妃又怎样?说白了,连一个小官的妻子都不如。”

  另一个女子附和道,“是啊,之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凤凰,现在不过是掉落淤泥的野鸡而已。”

  笙筝坐在地上,浑身紧绷,微微颤抖。

  低着头,紧紧咬着下唇,将眸底的屈辱咽下去。

  大哥劝告她,莫要冲动行事。

  如今的笙家不比以往。

  以往有多少人羡艳她,如今就有多少人对她落井下石。

  其中一个女子手里端着托盘,手掌轻轻一斜,茶壶骤然掉落。

  笙筝脸色微变,想要避开,裙摆却是被另一个女子猛地踩住。

  那女子“哎呀”一声,“不小心踩了四王妃的裙摆。”

  看着茶壶就要砸到头上,她下意识伸手阻拦。

  只是还未出手,上方一道暗影,一道熟悉的青竹气息映入鼻尖。

  男人的大手稳稳接住茶壶放在那女子的托盘上。

  三个女子看到白梓墨时,皆是一怔,顿时眸底泛着几许痴恋。

  眼前的男人可是南戎位高权重,俊美无匹的宰相大人。

  如今仍未娶妻,多少祁安城的闺阁女子想要嫁的郎君。

  白梓墨俊眉微拢,冷沉的声线凉薄道,“身为官家千金,你们父亲就是这般教导你们的?眼前的人是四王妃,是慕容皇族的人,岂是你们放肆的?”

  三个女子皆是脸色微变,纷纷躬身,“宰相恕罪。”

  白梓墨脸色冰冷,“退下去!”

  三人脸色微白,不敢再放肆,快速离开。

  离开时,目光皆是仇恨的瞪了眼狼狈如斯的笙筝。

  男人后退,朝她伸手,低沉的声线自薄唇溢出,“起来吧。”

  笙筝眼睫轻颤,眉眼轻抬,看着身在眼前的大手。

  五指修长,白皙如玉,此刻却是让她愤恨的。

  她抬眸,目光冰冷的看着白梓墨,一字一句道,“我不需要你假好心,更不用你可怜我!”

  踉跄的站起身,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方才摔倒,这一站起来才发现脚腕崴了一下。

  身形不稳,朝着一侧倒去。

  白梓墨伸手想要扶住她。

  却有一道身影更快,将她搂在怀里,目光冰冷的对上白梓墨,冷声道,“本王的王妃就不用白宰相过度关心了!”

  笙筝低着头,眼睫轻敛,乖巧的待在慕容燕璃怀里。

  白梓墨神情冷淡,将手附在身后,只是看了眼低着头的笙筝,转身离开。

  箍着笙筝腰间的大手骤然收紧,痛感袭来,笙筝咬着下唇,脸色微白。

  慕容燕璃将她带到营帐,松开她,单手攥着她的手腕,轻嘲道,“见到他怎么变成一副柔弱模样了?之前的笙筝哪里去了?”

  手腕微痛,她眉心紧拧,冷笑,“之前的笙筝随着笙家的落寞已经死了。”

  慕容燕璃嗤笑,“你的意思是在怪本王?”

  他倾身逼近,“别忘了,害的你们笙家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是慕容芫和白梓墨,你这一副模样是给谁看的?这样只会让敌人痛快,更加的瞧不起你!”

  笙筝红着双眸,挣脱他的禁锢,“我不这样能怎样?你一个不受宠的四王爷能让我趾高气扬吗?能让我在那些千金小姐面前高高在上吗?”

  慕容燕璃骤然上前掐住她的脖颈,凤眸阴邪,“所以连你也看低本王?别忘了是你自愿嫁给本王的,你想嫁给白梓墨,他却看不上你!”

  男人讥诮冷笑,薄唇附在她耳畔,“就算他要你了,你也是蒲柳之身,他也是捡了本王不要的破鞋而已!”

  “啪——”

  笙筝扬着手,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在他脸上。

  看着慕容燕璃侧着脸,白皙如玉的侧颜瞬间浮现红印。

  她一慌,挣脱他猛地后退,冷声道,“待会要狩猎了,我去准备利箭。”

  越过他离开,手腕却被男人紧紧攥住。

  慕容燕璃凤眸阴冷,“待会跟着本王,若是敢乱跑,本王可不敢保证你还有没有命见到你的大哥。”

  笙筝敛眸,低声道,“我知道。”

  有多少人想要抓住她,想要囚禁她,为的就是利用她威胁大哥。

  毕竟朝中还有一些人知道大哥在胥城的兵力也不弱。

  若是利用她威胁大哥,那对方就会拥有大哥的势力。

  *

  知府衙门,书房内灯火摇曳。

  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恭敬躬身道,“大人,四王爷派人要接走二小姐。”

  案桌旁,软椅上,男人握着书卷,闻言,翻卷书页的指尖一顿。

  烛光下,黑眸幽深,看不清眸底的神色。

  其实他早已想到了会是如此。

  贺曳蒲担忧的看着案桌前的男人,“大人,如今怎么办?”

  这段时间他都看在眼里。

  年大人与二小姐情投意合,在过不长,只要四王爷同意,两人就能成亲。

  如今四王爷派人竟要接走二小姐。

  男人放下书卷,眉眼轻抬,声音温润听不出息怒,“知儿现在在何处?”

  贺曳蒲恭敬道,“由阿六看护着,明日就要出发去临城。”

  明日吗?

  男人指尖轻抬,捏了捏眉心。

  他深知,四王爷此举不过是在逼他而已。

  起身,拾步离开,冷声吩咐道,“收拾好行礼,与本官一同去临城。”

  贺曳蒲疑惑道,“大人,我们只是知府,私自去临城,皇上若是降罪……”

  年旻禾讥讽冷笑,轻敛的眸光掩去了眸底的冷意,“这些是四王爷的事。”

  走到一处房外停下,刚要推门而入,房门自里而来。

  看着站在门外的男人,月光倾洒,温润如玉。

  楚知儿水眸微红,低声道,“旻禾,我明日要回临城了。”

  男人温润一笑,指腹拭去她眸底的蕴含的清泪,“我明日与你一同去临城。”

  他的女人抓住了,这一生都不会再放手。

  他的妹妹也在四王爷手中,他如何能待在凤城?

  哪怕前路坎坷,哪怕一路荆刺,他也必须前行。

  楚知儿微怔,“你可是凤城知府,你若是去了临城,皇上怪罪下来该怎么办?”

  年旻禾淡笑,温润如玉的俊容再月色下有些苍白,“我此次去临城不会再回凤城了,你不必多想,安心睡一觉,明日我们一起出发。”

  楚知儿忧虑蹙眉,却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房内。

  后背蓦然一暖,男人自身后抱住她,额头搁在她肩上。

  温润的气息拂过耳畔,“知儿,你只要知道,不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亦不会害你。”

  男人黑眸幽深,狭长的眼睫敛去了眸底复杂的神色。

  楚知儿淡笑,“我懂。”

  *

  猎场三日后结束了,却发生了两件大事。

  镇北侯在府里被杀了,凶手竟然是自己的儿子,韩岩绪!

  听说韩岩绪看上了一个千金,对方却因为他是残疾讽刺他。

  韩岩绪暴怒,让镇北侯去教训,却遭到镇北侯的训斥,两人发生争执,韩岩绪错手杀了镇北侯。

  还有一件大事,听说皇帝在猎场遇到刺客,四王爷挺身相救,受了重伤,危在旦夕。

  镇北侯下葬,韩岩绪坐牢。

  四王爷救驾有功,重重有赏,在朝中地位也升了一截。

  据说刺客是御史台府残留的余孽。

  两件事轰动了祁安城,镇北侯府剩下韩九忱一人。

  *

  大牢潮湿阴暗,透着腐朽难闻的气息。

  牢头恭敬的候在远处,“侯爷,您进。”

  韩九忱眉眼轻垂,指尖轻叹,一锭金子落在远处的桌子上。

  牢头的脸笑褶子都快夹死苍蝇了。

  牢房内视线阴暗,男人步伐沉稳,走向牢房深处。

  拐角处最里面,一个衣衫破烂的坐在牢房里,四周都是发霉的枯草。

  他看着小小的窗口,贪恋的望着外面的月色。

  听闻身后的动静,双手撑着地面,爬着转过身。

  头发糟乱的挡在眼前,他胡乱的往后扒开。

  看着站在牢房外韩九忱,玉树临风,居高临下。

  他命令道,“韩九忱,救我出去,现在只有你才能救我出去。”

  他犹如乞丐一样,爬道牢房边,双手抓着木桩,一双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盯着韩九忱。

  双腿早已残废,没有轮椅,只能瘫坐在地上。

  仅仅只是两天,牢里的日子就要将他逼疯。

  发霉的馒头,发臭的水,让他早已崩溃。

  他看着韩九忱,怒吼道,“爹不是我杀的,是有人陷害我,你快救我出去,找到杀人凶手还我清白!”

  韩九忱冷漠的看着他犹如疯子一样怒吼,崩溃。

  等他吼累了,韩九忱这才一笑。

  笑声冰冷,却透着释然。

  男人一撩前袍蹲下,凤眸冰冷讥诮的看着犹如乞丐的韩岩绪。

  看着他的笑意,韩岩绪脸色一变,“你笑什么?难道你也不相信我?”

  韩九忱轻笑摇头,笑声低沉,在牢房里飘荡。

  韩岩绪心里愈发的发慌,双手摇晃着木桩,气急败坏的大吼,“你笑什么?!”

  男人黑眸骤然凛冽,笑意戛然而止。

  剑眉下黑眸里的畅快是那样的显而易见,“我当然相信父亲不是你杀的。”

  男人眸色微眯,一字一句道,“因为是我杀的。”

  韩岩绪一愣,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摇头道,“怎么可能?你哪里来的胆子敢忤逆父亲?”

  是啊,在镇北侯府,他生来就是被践踏的!

  镇北侯最喜欢的女人是华妃,是慕容燕璃的母亲!

  当年华妃入宫做了皇帝的妃子,华妃便将自己的妹妹交给镇北侯照顾。

  华妃妹妹带了丫鬟一起进了镇北侯府。

  妹妹利用手段坐上了镇北侯府的夫人之位,生下了韩岩绪。

  仅仅只是半月的时间,镇北侯醉酒,将妹妹的丫鬟当作华妃给占有了!

  一年后,便有了他,韩九忱!

  而他的母亲却被华妃的妹妹亲手杀了,镇北侯视而不见!

  而他一生下来,就是所有人口中的下贱庶子,任人欺辱,践踏!

  从小到大,他一直被韩岩绪殴打,辱骂。

  十年前慕容燕璃被送去北凉当质子,而他从府里任人欺辱的庶子瞬间荣生到嫡次子。

  镇北侯命人传授他武功,教他所有权谋,为的就是让他在南戎相助慕容燕璃。

  这十年,他为镇北侯,为慕容燕璃做了太多太多,只因他想活命。

  因为韩岩绪是华妃妹妹所生,他很疼爱,因为慕容燕璃是华妃所生,他更是视如己出!

  更深知,待慕容燕璃回到南戎,拥有势力后,他便会被镇北侯摒弃,除之!

  他这一生,都是活在被人利用中。

  半年前,为了救回慕容燕璃,华妃和镇北侯演了一出戏。

  镇北侯派人刺杀皇上,华妃舍命相救,临终只要求自己的孩子慕容燕璃能回到南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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