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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再逢


“雅意,此去该放开些了吧?师傅只让你在账上支一百两,但你归期不定,若银钱不够了就到民和铺去支,报我名字就行。”

        宋雅意想着下山前宿雨跟他说的话,又看了看眼前的店铺,抬脚走了进去。

        看店名像是卖些日常生活用品,进去一看确实。生意倒是挺好,有不少人在买东西。不过,大师兄怎么会让他来这里支钱?这里每月的流水应当也没多少吧?

        “公子是想买什么?需要介绍吗?”掌柜从柜台走出来,看着这位眼生的公子,问道。

        “我,随便看看,如有需要会再叫你。”宋雅意见他举止有尺,笑容和煦,说话的声音如春风入,耳,顿时好感,心想不愧是师兄选的人。

        “如此,公子随意。”他略点头,笑着转回柜台。

        宋雅意大致看了一遍,约莫明白师兄为何让他来此。一个不起眼的店铺,却是严格训练有素的卖家,是要比银楼安全。

        最后,他什么也没买,空手出了民和铺,也不说照顾下师兄的生意。

        “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跟他不熟,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我,他夸奖过的女孩子只有你一个,我也看到了你有多优秀。但是,我找不到可以劝他改主意的人。”

        “所以呢?你是要我直接去跟他说,哦你喜欢一下你师妹吧,毕竟她那么喜欢你?”

        这哪是喜欢,是走火入魔吧!星霜满脸无奈,惹来这么个缠星,功夫不怎样,追踪却有一手。

        “不是,好歹委婉一点。”

        你还满脸羞涩?你都叫外人插手了,还委个屁的婉,星霜简直要郁猝了。

        “姑娘,我真跟他不熟,就打了一回招呼,你这事儿我真是爱莫能助,别跟着我了成吗?”

        宋雅意听到这里,明白不是什么矛盾,便打算离开,却在此时听到有另一人走来。

        “师妹,怎么回事?”柳弦歌本是疾走,要去追人来着。突然有一眼看到好像是他师妹,急忙返回来确认。这表情不对啊,惹麻烦了?

        “师兄,你怎会在这?”星霜喜道。

        “偶然路过。”他打量了下对面的姑娘,判断不是武力不敌的问题,“怎么了?”他问。

        “就是……”

        “星霜姑娘!”她大叫一声。

        这样子谁看了都知道是不想说。

        原来,这便是苍泽宗星霜,长得倒是与传言差不多,性子却极好,宋雅意想。

        “我,这事,你找别人成吗?我真帮不了你,师兄,我们走吧。”

        “嗯。”柳弦歌看了看对面姑娘,察觉她似乎泄了口气,但也似放弃的模样,便打算带师妹离开。

        宋雅意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也欲离开,身边却好似有一阵风突然袭来,他立时往后飞退几步。

        “原是宋公子,在下还以为是谁在此,多有冒犯!”柳弦歌看清是他,莫名惊喜,也不知惊喜个什么劲。

        “柳公子,星霜姑娘。”他抱拳,又向那听到动静从拐角跑过来的姑娘投去歉意又尴尬的笑。

        “呃,我原先就站在此地,无意听到二位姑娘对话。起先以为是什么矛盾,便多站了片刻,抱歉。”他向二位姑娘揖礼。

        他好可爱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他?

        “呃,嗯没事,宋公子有礼。”星霜的表情顿时精彩起来。

        柳弦歌悄悄扯了下她的衣袖,劝她收敛一点,你可是有主的人。

        他那番动作,宋雅意没看见,后面那姑娘反正是看见了,正疑惑。

        “宋公子下山游历?”他问。

        “对。”宋雅意点头。

        “我不意与人切磋,二位有事可先走。”

        “什么切磋?”柳弦歌没明白过来,但旁边的师妹突然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是说你呢,你爱寻人切磋的名声早传出去了。”

        “我,我没想找你切磋,也不是,我是想说,我们可以坐下聊聊,叙叙旧。”

        叙旧?有旧可叙?宋雅意不太想与此人打交道,虽然他长得很好看,但好像有点话唠的样子,最关键的是随时随地想与人切磋。

        但最终三人还是一起走了。

        星霜与那姑娘道别时,发现她完全不为师兄和宋公子的样貌所动,这果然是不一般啊!

        “宋兄接下来的行程欲往何处?”

        “到处看看,也不定在哪处。”还是叫我宋公子吧,“前面有一茶楼,不妨…?”

        “当然。”柳弦歌两步追上他,两人一齐走。

        怎么回事?因为他太可爱了,师兄也变了?星霜落后他们两步,惊异柳弦歌头回对人这么热切。

        “宋兄,相逢即是缘。”靠,说的这什么鬼话,我傻逼了么?“呃…”

        宋雅意举起茶杯跟他碰了一杯,没说话。

        “宋公子师从何处?”星霜主动插话道。

        “雁回宗。”宋雅意从方才的事对这姑娘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雁回宗?怪不得没见过!神秘得大家都只知道宗主和一个大师兄。

        “原来如此,久仰。”

        “不敢,二位是打算去哪?”

        柳弦歌看着他的谈吐与一举一动,优雅都有了具象。

        “哦,我随处走走。”

        这话一出,另两人都看着他,柳弦歌疑惑,怎么了?我不能走?

        宋雅意善解人意地点头,没说什么拆穿的话。

        星霜扬了下眉毛,似说谁信你的鬼话?当然,美人做这个动作也是赏心悦目。

        宋雅意没忍住,笑了。

        天,更可爱了。

        柳弦歌也有同感。

        “宋兄既是随处走走,不妨同行?”

        宋雅意生生憋住了口里的茶,“怕是不太方便,我走的都是些山村小户,没什么人家练武,柳公子当觉无聊吧?”

        “怎会,与宋兄同行,当是一大美事。”

        啊,我这大嘴巴子,怎么这会儿就说不出好话来呢?

        他真的不是脑残吗?

        “呃不是,我是说宋兄看着就是一个有趣的人,一路同行当不会无聊。”

        “我不习惯与人同行!”

        “呃呵呵,这样啊,也对,一个人是方便些,是吧师兄。”星霜都替他尴尬。

        我靠,明晃晃被人嫌弃啊,我的美色不管用了?

        “啊对。”

        “多有打扰,宋兄一路顺风。”

        “不敢,多谢。”

        终于摆脱那个神经病了,宋雅意是连一个有缘再会都不想说,以后都不会最好。他走着,朝老村去。离开那会儿是十一月份,现在都阳春三月了,也不知道老头子和吴婶他们怎么样了,也不知是不是头回下山的缘故,格外牵念他们。

        “师兄,头回遭人嫌弃,感受如何?”彻底看不到宋雅意的身影后,星霜胳膊肘戳了戳柳弦歌,却见他还盯着前方,“想什么坏主意呢,还不回魂?人影子都看不到了。”

        “没大没小的,小心我告诉师弟说你盯着别的男人。”

        “小心我告诉师傅说你盯着别的男人。”

        致命一击,星霜完胜。

        “小丫头片子,就会告状。”

        “谁起的头?”

        “我我我,你赢了,甘拜下风,早点回宗门,我先走了。”说完他就沿着宋雅意走过的路追上去。

        “诶师兄,你去哪?你不会是追宋公子去吧?这样更遭人嫌知不知道?师兄?”眼见是没听到耳里,星霜更是觉得奇怪,何至于此?

        山村小户?又不是只有你一人走得,不小心偶遇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一路上,他猜测着宋雅意可能会走的方向,穿过了不少大山。其实也不知方向对不对,不敢近距离追着他,怕惹人烦,抱着试试的想法,能偶遇最好,遇不上拉倒。

        走了这许久,使上内力虽算不上多累,却耐不住渴,他停住听了听,想看看附近有没有水源。

        有响声,但并不大。他追着声音走,以为顶多一条小涧,毕竟水流声不大,哪想是个大水潭。水面平静无波,只有一条小口将水排往别处。他上前捧起水喝,彻底解渴了才坐下来。

        大概是遇不到了,走了这么大圈,硬是没看到他的人影,跑哪去了?

        嘀咕完他捡起一颗石子就往潭里扔,却正好不小心将李兆年的隐术破了,他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人还吓了一跳,从哪冒出来的人?

        “你这人忒没素质了,喝水就喝水吧,惊我的鱼干什么?”说完李兆年又对着旁边两人,“今天不算啊,我这是外物干扰,谁要说他赢了那就是胜之不武。”

        “咱默认的就是不管何种情况,钓到鱼最多的就算胜。”廖习樊说。

        伯南没吭声,显然是认同。

        “哪来的默认,你俩定的?”李兆年来回看着他俩,又去瞅他们放在两边的桶,里头的鱼比他多了不止一点。

        柳弦歌看着,莫非他们是隐身?可江湖上,没听说还有谁会啊!

        “不想认输就直说,虽然没定什么彩头和赌注,但你态度稍微端正一点,谢谢。”伯南说。

        “谁不端正?要是他不来捣乱,这点量我还能追不上你们?”

        “捣乱”的人无辜地看着他们,见他们三人看过来,只好潇洒地说:“对不住,各位,唐突了。”他朝三人走去,“不若三位重新钓一竿,谁先将鱼钓上来就算他赢,如何?”

        伯南跟廖习樊对视一眼,“这样吧,我看今儿也没多少鱼愿意上你的鱼钩,咱们就看等会儿掉落到我们面前的树叶,正面朝上算你赢,背面朝上算我们赢,怎么样?”

        “输的一方负责将钓到的鱼清理干净,这妥妥就是就是看天意了,你敢吗?”廖习樊说。

        “我有什么不敢的?刚钓鱼是位置没找好,天意只向着你们?”李兆年激动地说完,一脸天真地等着下一阵风的到来。

        柳弦歌看着新出炉的傻蛋,再看那俩不怕他拆穿的始作俑者,选择了做个幸灾乐祸的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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