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英雄相聚

　　青龙山聚义厅内，三四个用大洋煤油桶做成的大铁炉子被驾得哄哄作响；炉子里的火苗欢快地舔着炉子上面的大铁壶，一些不甘寂寞的火苗钻出了炉面，映照着大厅内那十几个忙忙碌碌的响马弟兄们。大铁炉子被烧红了。尽管外面寒风刺骨，但大厅内温暖如春；很快，酒碗、盘子被摆好了，砖茶也沏好了，热气腾腾的手把肉、煮牛排被端上了桌子。看来，沈兰峰把秦啸天的到来当作一件比过年还要重要的大喜事。

　　的确是大喜事。自打一个多月之前，秦啸天上青龙山传达同盟会的指示之后，沈兰峰这些人便像上足了发条的钟表一样，不知疲倦地下山去袭击清军，给朝廷以巨大的打击。这些行动不仅迫使清军撤掉了山下那几道封锁线。也使得道路畅通了，山上的弹药粮草等补给也因此充裕了起来。所有响马队伍再也不对沈兰峰冷嘲热讽的了。作为青龙山的东家，沈兰峰不为难，他极为高兴。他认为这都是秦啸天的功劳。

　　秦啸天和慕容姐妹在冰天雪地之中行走了一整天，身体自然是被冻透了。三人在一间温暖的小屋内休息了好一阵子才缓了过来。这时，敖其尔巴特和牛柏奇来请。秦啸天和慕容姐妹稍稍整理一下衣物之后，便随着他俩来到了聚义厅。这时的聚义厅内灯火通明，各路响马首领和青龙山的大小首领都等在那里。当秦啸天一出现，厅内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站了起来，拱拳问候，那礼节仿佛这是大年初一。慕容姐妹惊愕的直吐舌头，这种隆重的场面她们还是头一次见到。

　　秦啸天穿过人群，被让在了首座上——尽管他不同意，他说这是沈大当家的座位。但还是被沈兰峰和敖其尔巴特硬按在了那里；他们二人则是一左一右陪在了两旁。

　　众位首领乱哄哄地落座之后，沈兰峰端起一碗酒站了起来，大声说：“诸位首领，今天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秦老弟是我们大家最好的朋友。前一个月，他带着我们大闹开平城，扰乱了清军的部署，为我们创造了良好的环境。在大闹开平城的时候，秦老弟孤身一人，舍命引开了清兵的注意，保护我们突围。但他不幸染上剧毒，生命危在旦夕。不过，秦老弟是个大侠，自有神人相助。如今，他完好地回来了。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也和我这老家伙一样，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为了庆贺秦老弟身体无恙，来，我们共同干上一碗，为秦老弟压惊！”说完，沈兰峰把酒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众位首领纷纷喊道：“祝秦大侠身体安康！”说完，都一饮而尽。

　　紧接着，秦啸天也端了一碗酒站了起来，想要说话，但被乱哄哄的叫喊声给淹没了。敖其尔巴特则站起来喊道：“都消停一下，秦老弟要说话；你们不说话，难道会被当作哑巴卖了不成？”

　　众人肃静下来。秦啸天这才开始说话：“沈大当家的和诸位首领的诚意令秦某深为感动。我和诸位首领携手战斗过，算得上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今天，我借沈大当家的酒敬沈大当家的和诸位首领一碗！不过，大家以后别叫我什么秦大侠或者是什么秦主官了，这不好听。我们都是兄弟，如果不嫌弃的话，大家称我为老弟就是了。”

　　一位首领站了起来，嚷嚷道：“叫兄弟？太好了！当年水泊梁山的英雄好汉都是互称兄弟的。”

　　“就是。今天咱们也仿效水泊梁山的一百单八将，来他一个十八路响马兄弟酒聚聚义厅！”

　　众人乱哄哄地喊着，随着秦啸天喝了这碗酒。

　　敖其尔巴特将一大块肉放到了秦啸天的盘子里：“秦老弟，快尝尝这蒙古手把肉的手艺。”

　　秦啸天咬了一口，的确很嫩，他不由得称赞起来。敖其尔巴特一见，高兴地脸泛红光，于是，眉飞色舞地介绍起了手把肉：“做手把肉，必须选用两岁羊。采用的是掏心法宰杀，也就是在羊脖子上割一道口子，把手伸进去掏心。因为这样宰杀的宰杀方法会使羊的心脏骤然收缩，全身血管扩张，肉也就最为鲜美。宰杀后把羊带着骨头分成小块放在锅里，加上一些盐和整葱，用旺火煮，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能上桌。这些羊都是我动手宰的。”敖其尔巴特喝了一口酒，又说，“你盘子里的这块肉叫琵琶肉，是我们蒙古人专门送给珍贵客人的……”

　　“这是你做的？”

　　“除了我，这里谁还会弄出这种正宗的手把肉啊。”敖其尔巴特的话语里充满了自豪。

　　秦啸天道：“那就多谢敖其尔巴特首领了。”

　　“你我都是兄弟，莫说外道话。来，我们干一杯……”

　　沈兰峰打断了他的话：“一提你的手把肉，你就唠叨个没完，好像是得了话唠。我知道，你把秦老弟当作最好的珍贵的客人了。行了吧？！”

　　敖其尔巴特被沈兰峰说的有些抹不开面了。为了掩饰尴尬，他赶紧站起来为秦啸天剔肉：“秦老弟，你多吃点，这手把肉御寒。一会儿，我再给你熬一些羊肉粥，是大补的……”

　　趁敖其尔巴特用刀子给秦啸天剔肉的机会，秦啸天问沈兰峰：“我上次来的时候，山上物资极为匮乏，时间过去了一个月，怎样了？”

　　这次轮到沈兰峰说话了，他也打开了话匣子：“现在可不比一个月前了。一个月前，山上的粮草被巡防营那些王八蛋围困的难以为继。那回，你也看见了，弟兄们对我怨言颇多。自打你带着我们攻打开平之后，虽说损失了一些弟兄，但激起了弟兄们的怒火，我们便三番五次地下山袭击他们。我们通过灵活机动的战术，专门袭击他们赖以生存的铁路线和后勤补给线，接连打了几个漂亮仗，歼敌总数超过了三四百人。山下的巡防营这才撤回到了雷庄至开平一线设点固防。咱们通往山下的道路畅通了，钱财充裕了，大批粮草和辎重自然不成问题。你瞧，咱现在不又是大鱼大肉的吃上了？”

　　沈兰峰和敖其尔巴特乍一见到秦啸天似乎都有说不完的话，甚至是让秦啸天难以插嘴说那些安排起义的事。沈兰峰话音刚落，敖其尔巴特就接过来说：“自从我们各路响马轮流下山展开行动以来，打得清兵首尾难顾。听说，他们负责滦州和负责开平防御的靳遂良和李云清被王怀庆骂的狗血喷头。王怀庆说这两个人若不把咱青龙山剿灭了，就要他们提头来见。这两个王八蛋不得不派出小股游动哨侦查咱的动静，想要灭了咱们呢。”

　　“灭了咱？”沈兰峰探过头来，“咱们青龙山兵强马壮，他们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

　　秦啸天道：“沈大当家的说的极是。李云清和靳遂良这两个恶人是迟早会遭到报应的，但咱不能大意了，这两个人十分奸诈……”

　　沈兰峰没有在意秦啸天的话，他端起一碗酒，接着说：“秦老弟在一个多月前，要我们开展游击作战，并等待你们的进一步指示，准备起义。可现在又过去了一个多月，你们怎么还没动静呢？”

　　“就是嘛！”敖其尔巴特抢过话题，“我们各路响马从秋天开始便千里迢迢聚到青龙山，不就是为了推翻朝廷吗？虽说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可从根本上来说都是小打小闹，实在憋气。如果一直这样打下去，还真不如大家都回到我们当地来干，那样也可以骚扰清兵的。”

　　秦啸天一见话语好不容易引入正题，赶紧站了起来。若是不加紧传达指示，天知道这两个人的话匣子何时才能停住。秦啸天摆了摆手，大声说：“诸位好汉，请听我说。”众人静了下来，秦啸天接着道，“我知道大家是为了推翻清廷才不辞辛苦聚到这里。但我们新军内部出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起义不得不延迟。如今，我们的起义条件已经成熟。我这次上山，不是来叙旧的，是来告诉大家，我们决定于一月二日起义！”紧接着，秦啸天又把从施从云、孙谏声等人那里听来的起义计划和社会各方的准备情况详详细细地介绍了一遍。

　　聚义厅内所有的人听罢，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

　　一个响马首领喊道：“总算是盼到了！”

　　“这下，我们就能打进北京了。到时候，我们到紫禁城皇帝老儿的龙椅上好好坐坐……”

　　响马们兴冲冲地议论着。

　　沈兰峰板着手指数着：“一月二日，还有七天时间了。”

　　秦啸天说：“应该不到七天，时间是不多了。我们发动的起义就像一支射出去的箭，根本就没有回头路。希望各路响马做好充分的准备。”

　　“秦老弟，这你放心！”一个首领站起来喊道，“我们从东北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把皇帝老儿从龙椅上拉下来的。咱生死都不怕，还怕啥？！”

　　另一位首领补充道：“既然离起义期限不到七天时间了，咱们下山就得费一两天功夫。干脆，咱明天一早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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