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癫佬
<p>“别过来。”安宜绕到床的另一边，劫匪紧跟在身后。</p>
<p>“娘们，跑什么跑呀，你就乖乖从了哥哥吧。”</p>
<p>安宜被逼至墙角，双手拢紧衣领说：“退后，不然我就不客气。”</p>
<p>“哈哈，哥哥就想看你不客气的样子。”劫匪把枪扔在地上，手伸向安宜。</p>
<p>一只机械手搭在肩上，劫匪回过头，装甲人站在那里，“你应该听她的。”</p>
<p>他提起劫匪，整个人扔出窗外。</p>
<p>老大在门外点燃一根烟，听到噗的一声，“这小子把动静弄得太大了。”叫了同伴两声，房间里不见有回应。他一愣，出事了！吸到一半的香烟丢在地上，举着枪把，单手推开门。</p>
<p>昏暗的光线中，那个女人躲在铁甲人背后，地上有把来福枪，同伴不知去向。</p>
<p>“你......你是谁？”</p>
<p>铁甲人的扬器里传出：“能让你躺着出去的人，合金战士。”</p>
<p>老大举起枪对准他说：“我靠，以为穿上一件玩偶服我就会怕你吗？去死吧。”</p>
<p>砰砰砰砰......</p>
<p>合金战士身上亮光闪闪，打光枪里的子弹，却依然站在那里。</p>
<p>“轮到我了。”他伸直右臂，隐藏在手臂上的微型机枪升起，嘟嘟嘟......一梭子弹飞向劫匪，带着凉风掠过脸颊。</p>
<p>劫匪摸摸胸膛和手脚，奇怪，竟然没有中枪，回过头，墙上打出一个人形的弹槽。</p>
<p>合金战士的手臂顶过来，枪口对准脑门，劫匪手里的枪滑落地上，双手抱头说：“我投降，别开枪。”</p>
<p>警察赶到把他押上警车，晕倒在院子和车库里的匪徒也被抬走。带队的警官走过来，观察一下房间的合金战甲。</p>
<p>“这可是一件高科技的装备，在那里弄的？”</p>
<p>“是在车库里自行组装的。”要是他追究责任，必需独自承担，不能连累江燕和江氏集团。</p>
<p>警官敲敲装甲，听听金属的响声，“现在治安不太好，好好用它保护家人。”</p>
<p>凯明点点头，好在他没有把人或者装甲带走的打算。</p>
<p>等警察全部离开，安宜扫走散落在地上的弹壳，墙土，“唉，把墙打坏成这样，要是让包租婆看见了，咱们肯定会挨骂。”她看着墙上的人形弹槽，摇摇头。</p>
<p>当时也没办法，必需给以劫匪警示，他才会乖乖放下枪。</p>
<p>第二天，安宜去了一趟博物馆，发现大门紧锁，给老教授打去电话，说是因为受末日传言影响，社会治安动荡，为了保护文物的安全，博物馆无限期停业。教授还说，工作已经按排妥当，等社会秩序稳定后就能重新上班。</p>
<p>也罢，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留来与丈夫和家人待在一起吧。</p>
<p>街上全是饮料瓶，塑料袋，等等的杂物，商店大门紧闭，橱窗的玻璃碎在路边，偶尔碰见的路人都裹紧衣服，一个人站在公交站，三十分钟才有一辆车靠站。</p>
<p>“司机师傅，我还以为没人再跑这条线路了。”</p>
<p>司机抬头，看着车上唯一的女乘客说：“公司已经不给我发放工资了，我是自发开公交车，跑了半天加上你也就拉了三名乘客。”</p>
<p>“连油费也亏了。”安宜坐在靠近驾驶室的座位上。</p>
<p>司机摇摇头，“亏大了。”</p>
<p>“明天还会继续开吗？”</p>
<p>“会继续的。”</p>
<p>“为什么？已经不能用这个来养家糊口了吧。”</p>
<p>“对，可是我喜欢开车，特别是公交车，听到它起动的声音，内心就有说不出的喜悦。”</p>
<p>“大哥，你是一个特别的人。”</p>
<p>“哈，太特别会招来麻烦，他们都把我当成异类来看。”</p>
<p>“是吗？我看你也没长出两个嘴巴。”</p>
<p>“哈哈，女士，你真会开玩笑。”司机挪动着方盘，公交车转向出市区的路，“冲你这一逗，后面的两个站不绕了，我直接把你送回家。”</p>
<p>“啊，太感谢了，可你怎么知道我住哪？”</p>
<p>“这线路我跑熟了，连谁在哪站下车总会有点印象，特别像你这种漂亮的女士，我又怎么能忘记呢。”</p>
<p>“你人真好！”</p>
<p>“哈，只有你一人会这么认为，他们都叫我神经病。”</p>
<p>“这些人简直太过份了，怎能随便污辱别人呢？”</p>
<p>“这不怪他们，是固化的观念阻碍了他们的视野。”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笑说，“他们不明白，变异和多样性才是人类进化的根本，他们往往愿意与别人站在一起，寻找集体的认同感，害怕被说是异类而压抑内心真实想法。”</p>
<p>“对，有时我也会碍于情面，而说一些有违内心的话。”</p>
<p>“哈，问你一个有趣的问题。”</p>
<p>“什么问题？”</p>
<p>“如果在丈夫与孩子之中，你只能拯救其中一个，你会放弃谁？”</p>
<p>“啊？”这种问种太奇怪了，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孩子，“是个两难的选择，真的只能选一个吗？”</p>
<p>“没错，只有一个能活下来。”</p>
<p>“唔......孩子，我会选择放弃孩子。”</p>
<p>司机看见她捏着下巴，“为什么？”</p>
<p>“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一个，可丈夫没了，上哪去找呢？”她摸着后勺说，“而且我现在还没有孩子，不能体会当一个母亲的心情，我只想着丈夫。”</p>
<p>“原来是这样。”司机对她说，“不过你很快就能体会到。”</p>
<p>“啊！这话是什么意思？”</p>
<p>司机刹住公交车，“到站了。”</p>
<p>安宜看看车外，已停在小区外的公交站上，车门向一边收起，往下走时想起忘道谢，转过身来说：“谢谢，我叫安宜，请问你怎么称呼？”</p>
<p>“呵，举手之劳而已，他们都叫我癫佬，我不介意你也这样称呼。”</p>
<p>“癫佬？”这称谓也能接受，他真是大心脏。</p>
<p>“拜拜了，安宜女士，我还要去别转转，看看能不能拉上有趣的乘客。”</p>
<p>“哦，再见。”</p>
<p>她走下公交车，回身向司机挥手。</p>
<p>“安宜，请记住，如果不想作痛苦的选择，就带着孩子离开你的丈夫。”</p>
<p>“啊？我......”人家还没有小孩呢。想说明时公交关上车门，引擎提速的轰鸣压过嗓音，尾部喷出淡淡黑烟，公交车在视线中渐渐变小。</p>
<p>安宜歪歪脑袋，向小区转身，迈出的脚步又缩回来，“凯明，你怎么在这里？”丈夫正站在身后。</p>
<p>他伸长脖子，眺望远去的公交车，“安宜，你以后别乘坐那个家伙的公交车。”</p>
<p>“为什么？他人不错。”</p>
<p>“他是一个疯子。”丈夫皱着眉头说。</p>
<p>怎么连丈夫也说他是疯子？“不，他一点也不疯。”</p>
<p>“安宜，你听我说。”丈夫的双手伸过来，搭在肩膀上，“他是一名精神病人，经常逃出治疗中心冒充司机，他的脑子不正常，日后你遇见他一定要远远躲开。”</p>
<p>“怎么会呢？我看他挺正常的。”比许多自称正常的人更为正常，人还很热心肠。</p>
<p>“你别被他骗了，这家伙的脑袋坏了。”他抓住双肩，力道稍重，几乎要在皮肤抓出红印，“他曾经被外星人拐去做实验，导致脑子烧坏了。”</p>
<p>不会吧？</p>
<p>丈夫说得真切， 也没说谎的理由，只能点点头表示答应。</p>
<p>“这些是什么？”他手里里提着一袋东西，白袋上印着小区超市的标志.</p>
<p>“我去了一趟超市，买回来今晚的晚餐。”</p>
<p>“抱歉，我把晚餐的事忘记了。”只顾着去联系工作，倒是把准备晚餐食材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他肯定觉得娶了一位不合格的妻子吧，唉，安宜，你能不长点记性。</p>
<p>“没事，反正我在家里也闲着。”从玻利维亚回来后，江燕竟特批了他一个星期的休假，而且准许他在妻子回归工作之前暂停还债。房租和生活开销都得由丈夫一力承担，压力可不小。唉，又拖了后脚，让情敌在丈夫做了一回老好人，当妻子的实在太失败了。</p>
<p>“都有些什么？”煮一顿好的，犒劳一下他作为补偿吧。接过白袋，撑开一看，里面全是饼干，薯片一类的零食。“净吃这些不行，我现在就去一趟菜场，晚上做一顿好菜。”</p>
<p>刚转身，他拉住手臂，“算了吧，这个时候打车难，就算到了菜市场，也不一定能买到食材，现在的物价贵得离谱，一包饼干和薯片就要上百元，如果一条鱼或者一块牛肉，可能会高达五百元，一顿下来恐怕得要千来把。” </p>
<p>对啊，一顿就吃掉丈夫一个礼拜的薪水，安宜，你太奢侈了吧。吃者不腰痛，谁让你不是江燕那种富二代呢，唉，这一说又让她给比下去。</p>
<p>不敢再妄言，提上东西，低下头，跟在丈夫背后回家去。</p>
<p>夫妻俩坐在客厅沙发上，撕开一包饼干包装，院子外传来汽车喇叭声。踏上拖鞋去开门，安琪的轿车停在门外，她提着一个保温瓶下车。</p>
<p>“姐，老妈让我送过来的。”</p>
<p>“是什么？”接过保温瓶，旋开盖子，一股肉香随热气上升，“花生炖猪蹄！”</p>
<p>安琪扁着嘴说：“是老妈特地为你煮的，连我也不让尝一口，她说，你处在造人的关键时期，得好好补身子。”</p>
<p>“世上果然只有老妈好，唔......我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闻过肉香。”</p>
<p>“嘿，我可是特地给你送来的。”</p>
<p>“知道，知道，妹妹也不差，准你尝一口。”</p>
<p>安宜弯起嘴角，“这还差不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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