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什么综艺
陆湛孤零零地站在一排废弃铁皮屋的前边儿，一阵凉风吹过，单薄的衬衣扬起，四处寂静无声，看似有潜伏的危险丛生。
他打了个哆嗦，手上抓紧了自己的行李箱拉杆，开始确认四周环境。
一座位于荒郊野外的废弃铁皮屋，一扇生锈的老旧铁门，以及一盏歪斜着挂在铁门上的残破电灯，昏暗的光线艰难地照见下方两个摄影机位。
有摄像机，应该是这儿了啊。
但是……怎么这么古怪呢？剧组的人呢？周遭环境阴森森的，他的心里也毛毛的。
更糟糕的是，合同是经纪人代签的，他知道这件事情后，一来顾着跟经纪人吵架了，二来只顾着跟经纪人谈钱了，完全没顾上问这是个什么综艺，经纪人也没说。
他掏出手机来，准备打给经纪人问个清楚，顺便小声嘀咕了句，“这到底是个什么鬼节目啊？”
手机屏幕的蓝色光亮刚打到他白净的脸上，一个刻意压低的阴沉女声就从他后背传出来，随着一股寒气直蹿后脑，头皮瞬间麻了，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
“这是个灵异探索类综艺哦~”
他吓得一哆嗦，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回过身来的同时已经蹦出去了几步，拿屏幕光去照到底是谁。
惊恐万分的眼神盯着那人。
黎白笑着，迎着幽幽蓝光，漂亮的眼睛快乐地眯成了月牙弯，温柔地跟他打招呼。
“嗨，陆湛你好呀，我是黎白，和你一样，是这个综艺的常驻主持人。”
“什……什么综艺你刚才说？”
陆湛的音调都拔高了好几度，惊恐无措的眼神落在黎白伸出来要和他相握的手上，肤色白皙得像鬼一样。
他吞咽着恐惧的感受，缓缓地、认命地抬手，虎口相互契合，微凉的指腹触摸到她细腻的皮肤，柔软而温暖。
“白、白姐好，我是陆湛。”
面对黎白周到的礼仪，他只能先暂时放下疑问，先打个招呼，心里却是直犯嘀咕。
什么综艺？灵异综艺？那鬼玩意儿也能拍出来？拍出来也能播出来？播出来也有人看？
“哈哈，我一早就知道你了。”
黎白粲然一笑，配上她垂涎欲滴的眼神，这话听在陆湛耳朵里，更像是在说:
“嘿嘿，我一早就看上你啦。”
黎白乖巧地微笑着，眨巴眨巴眼地冲他放电。
不知从哪里跑出一群人冲上来，直接捞起衣服给陆湛带麦，拿着粉饼就往他脸上摁。
这阵仗吓得陆湛赶紧把衣服拽下来，窘迫的处境使得他羞赧的神色倒映在黎白惊喜地盯着他下腹肌肉的眼眸里被他看见，更觉得脸烧了一遍。
“我带妆来的！”
“再补补，再补补。”
一群小女生簇拥着将他拉到旁边，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跟他说。
“哥哥哥哥，我是你的粉丝，听说你临时参加了这个节目，我才含泪接了这个工作的，记住一定要时刻注意表情管理别发脾气啊！”
“哥哥哥哥，我也是你的粉丝，听说这个综艺很邪门的，这是我特地去寺庙给你求的平安符，一定要带在身上啊。”
“哥哥哥哥，我也是你的粉丝，听说黎白也很邪门的，她最馋你这种清冷贵气小奶狗的身子了，千万小心别被她占便宜了啊！”
陆湛耳朵一竖，哎，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会危害他身心健康的事情，捏紧了那道符，“这能保清白吗？”
“不知道哦哥哥。”
“回去问问佛祖啊！”
“好嘞哥哥！”
“咦？求什么？求平安不如求姻缘！”
黎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挤着个小脑袋进来偷听了，可把那些小女生们吓得刷地散开了。
她一下子没了可以借力的人，顺势就“哎呀”一声，娇娇弱弱地往陆湛身上倒了过去。
结果陆湛一个三步连跳式后退步法，如避蛇蝎般躲了过去。黎白踉跄了几步，高跟鞋细跟猛地扎进黄泥地里，才勉强稳住身形。
ok。
第一次身体近接触作战，失败。
黎白站稳了，挽挽耳边的秀发，假装矜持地为自己狡辩说:“大家多虑啦，我是来正经工作的哦，我知道我的风评不太好，你们有这样的顾虑很正常，至少在镜头前，我还是会收敛一些的啦。”
言下之意是，镜头外，就不一定了哦。
她勉强找回面子，表面上娇羞地笑笑，吓得陆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撇过眼去躲她觊觎的视线。
那群小女生看着黎白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把陆湛拖出去更远了，用防备的眼神盯着黎白。
“哼。”黎白远远地站着，叉着手，一脸的不悦，瞧她那小助理冬瓜说的什么，现在长得好看的男孩子不受欢迎了？鲜肉弟弟已经彻底失去优势了？
明明就好多小女生冲着他来！
可恶啊！
黎白一个眼神，戴着口罩帽子的场务人员就把那些小粉丝们清场了。
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人，不可避免地对视一下，黎白得逞地盯着陆湛并满意地笑了。
陆湛怕了。
阴森森的感觉从后脊椎骨窜上来，头皮发麻。
毕竟黎白喜欢小白脸这件事情，他经常听人说起。
公司里好多师兄师弟都痛哭流涕地控诉过惨遭她的毒手，并且被始乱终弃之后对黎白从不吃回头草的恶劣行径表示深恶痛绝。
陆湛弱小的身躯在夜里的冷风里颤抖了下，深知男生出门在外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如果他不幸遇难，他一定会勇敢地站出来，呼吁大家关注职场男性的健康成长。
他甚至公关稿都构思好了，微博发的长文配什么图都琢磨好了，刚握紧了手机，就看见黎白冲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大事不好！
下一秒，因为人手有限而伪装成场务人员的狗腿子关导演接收到黎白的信号，毫不客气地抽走了陆湛的手机。
黎白装作同情的样子，“啊哦，忘了跟你说呢，我们这个节目，不允许带通讯设备的哟。”
“没有手机，出事了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嘛？”黎白向他靠近一步，基于这是一个灵异类型的综艺，想要给他更多的安全感，承诺说:“我会保护你的安全啊。”
额，好吧，其实陆湛更担心另一个问题。
他谨慎地往后挪了半步，暂时远离她似有若无的香水气息，心里琢磨着，有镜头，就是有证据，如果她威胁到了自己的清白，告她应该很容易吧。
“多、多谢白姐。”
“不用客气哒，我们是搭档，就应该守望相助的。”
黎白站在他身前，显得那么娇小，但是包藏的“祸心”已经完完全全把陆湛笼罩住。
陆湛只想退避三舍！
“白姐，老实说，我对这个综艺一无所知，要不我还是先请个假，回家做足功课再过来录制。”
“没关系的，是我特意吩咐他们不告诉你录制内容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才真实嘛。”
“啊？这样不好吧？”
这可是灵异综艺啊！万一有什么意外我狗带了呢？
陆湛现在是后悔莫及了，为了赚点眼前的小钱，把命都搭进来了。
“没什么不好的，来。”黎白从小包包里拿出一些东西，摊在手里给他看。“这是特制的眼镜，有隐形的，有框架的，你看你选哪个？戴上就能看见鬼了哦，摄影机镜头也是这种材质做成的呢。”
“看见什么？”陆湛差点破音，下意识地一口拒绝，“我不戴。”
开玩笑，戴上了会见鬼，且不论是真是假，我闲得发慌嫌命长要见鬼啊！
黎白努努嘴，“可是……看不到鬼，那鬼来了，你也不知道，万一来不及逃跑怎么办……嗯，那也没关系，我会提醒你哒。”
陆湛看着她的修身包臀小短裙，还穿着高跟鞋，心想您可别折腾我了，您自己跑还跑不赢呢，真到逃跑的时候别拖累我啊！
您已经事业有成，腰缠万贯，感情生活美好且丰富，人生无憾了，但是我还要留着这条小命打拼的啊！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和拍摄能顺利进行下去，他拿过一副眼镜戴上，“多谢白姐，我还是戴吧。”
戴上之后，倒也没见什么异常。
对嘛，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鬼嘛？
他好歹也是受过马克思主义思想启蒙，开过社会主义的光的。
要相信科学！
既来之则安之，他迅速调整好了心态，接受了这个节目的奇怪设定。
“然后呢？这就开拍了？”
黎白介绍说，“对的，我们今晚拍个先导片，你放心，我们节目很安全的。我们有技术指导，这种特制镜片就是他和他的团队研制的；也有请道士来哦，他会一直随行；每期也会有飞行嘉宾，但他们都要明天晚上才会来。”
“一定要在晚上拍吗？其他工作人员呢？”
“晚上拍才有气氛嘛。至于工作人员，我们毕竟是拍摄灵异题材的，能争取得到审批开拍已经很了不起了，聚集太多的人在现场活动，阳气太盛，鬼会躲起来，而且我们也要保证工作人员的安全，所以我们的录制也会异于其他综艺，摄像机机位会在开拍前，由专家团队放置好，一般来说，我们拍摄过程中上是不会有工作人员随行的哦。”
“那这里……是哪里啊？”他望着周遭渗人的漆黑，虽然对鬼魂之说没有概念，但还是心存敬畏。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们接下来就为大家解答，在这之前，不如先来和大家打个招呼。”
黎白突然举起来一个gopro，陆湛迅速摆正了自己的姿态。
“大家好，我是陆湛。”
“大家好，我是黎白。欢迎来到我和陆湛弟弟即将携手同行的灵异探索节目，《光怪陆离》。接下来，请大家跟随我们的脚步，一起进入不为人知、光怪陆离的灵异世界……”
黎白说着串词，紧接着眉眼含笑地看向他，因而更显得她是在阴森森地问道:
“刚刚陆湛弟弟也说了，不知道我们这里是哪里，那么，不知道陆湛弟弟听没听说过，冥女传剧场山火事故？”
！！！
陆湛骇然怔忡。
是三年前，一场山火烧死了10人、却刨出17具尸骨的剧场事故地，同时也烧起了当年的陆湛想要进入演艺圈一探究竟的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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