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疯子

“疯子来啦，快跑呀！”

        几个光屁股的娃子围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嘻嘻哈哈嬉闹着，夸张的大声喊叫。

        疯子摇头晃脑，张牙舞爪的扑向小娃子，嘴里不断的说道：“鬼来了，鬼来了。”

        娃子们哈哈大笑，装出害怕的样子，用手中的树枝不断的敲打着疯子。

        “打，打死你，打死你！”

        “嘻嘻哈哈”

        “滚开、滚开，你们这些个小娃子，小心疯子他娘来收拾你们。”

        “哎，可惜了，有一年了吧，还是这个样子。”

        “可不是吗，自从那妖女跳了归墟涧，周悠就疯了，怕是魂被勾走了吧！”

        一年前，阿萤龙竹在归墟涧口纵身一跃，修真界几大门派掌门便合力在涧口设置了结界。从此，阿萤龙竹二人就在这人世间消失了踪影，想要跳下去寻他俩的周悠倒是被留在了人间。

        从那时起，周悠就疯了。

        疯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时大哭，有时大笑，有时在山林中飞快的奔跑，有时在不归舍中卖力的挖坑。

        坑挖好了，疯子就睡到里面去，把四周的土扒拉到自己身上，闭上眼睛，嘴里念叨着：“我死了、我死了”

        待一觉醒来，疯子发现自己还活着，就从土里爬出来，往山下跑去。

        疯子行踪不定，有时在墨上镇周家庄，有时在千佛宗地界，有时在回龙镇，有时会在花成蜜客栈住上一晚，有时还会在岳庄何家的西厢房睡上一觉。

        疯子身上的衣服又破又烂，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头发随意披散着，上面爬满了虱子，一张脸却每时每刻都干干净净，只是瘦得脱了相。

        灵空山凤仙子的六弟子周悠疯了。

        一开始，人们都颇为震惊、惊讶，接着便是为灵空山惋惜，再后来，便是嘲讽、讥笑，有的人还上手去打上一巴掌。打的可是灵空山上的小仙人呀，回家去也能向老婆孩子吹嘘一番了。

        “造孽呀！灵凤娇的六七两位弟子可是最具仙风道骨的，谁知竟落得如此结局！”

        “还不是妖女害的！一个疯了，一个死了，哎！灵空山也不是以前的灵空山了。”

        “听说妖女从小在回龙镇老刘家长大，恩将仇报，可把这一家人害惨了，我听说老刘头整日醉酒不醒，身体都垮了。”

        “碧云府的龙家老两口也卧病在床，好好的儿子竟跟着妖女殉情了。”

        “嘿，小子，以后见了漂亮姑娘可要离远点，说不定又是个若虚谷妖女。”

        被说的年轻小伙嬉皮笑脸答道：“您老放心，我要是遇到了妖女，一定将她五花大绑，每日折磨，以解您老心头之恨。”

        “作死，作死。”老头无语，连连叹息摇头。

        人们对疯子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了，无非是添油加醋的聊聊已经说了许多遍的妖女跳下归墟涧的往事，再没什么新意了。

        世间太平，正当人们有些厌倦了无鬼无祟的枯燥生活时，突然想起好久没见到疯子的身影了。

        不会是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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