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私生
“大强！大强！我找着原原了！我找着原原了！”
李婆婆一回到家就猛拍卧室门大声喊。
不一会儿，一个体型肥硕的中年男人黑着脸从房间里钻了出来，看见李婆婆就大骂道：“吵什么吵！大白天的叫魂呢！没看见我在睡觉啊！”
又有一男一女分别从次卧和厨房走出来，中年妇女眉头皱得死紧，不耐烦道：“又吵什么？！一天天的净吵架，没事干了？！”
李婆婆被儿子儿媳一同骂，也不生气，激动道：“大强，我找到原原了！就刚刚！我在电视上看见他啦！”
“原原？谁是原原？”次卧里出来的是一个竹竿似的年轻人，头发染成稻草黄，眼圈乌青，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什么原原！你看错了！”而于大强夫妇并没有像李婆婆想的那样狂喜起来，脸反而黑得更加彻底。
“我没有看错！我看得真真的！那就是原原！和阿富长得一模一样！他耳背还有胎记！对，没错，有胎记的是哥哥，没有的是弟弟——”李婆婆高声说着，“你跟我走！我带你去看！就在电视里！”说着就要去拽于大强的胳膊往门外拉。
于大强眉头越皱越紧，狠狠甩开亲娘的手：“没有什么原原！于原他死了！”
他人高声量大，吼得李婆婆浑身一震，愣在了原地。
“大……大强……？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大孙子于原！他死了！他早就死了！你就一个孙子，就你眼前这个！”于大强伸手一拉，把竹竿男推到李婆婆面前。
老太太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阴郁的亲儿子和旁边始终冷漠的儿媳妇：“你……你不是说……原原丢了吗？！”
“原原”这个名字对于大强夫妇似乎是个天大的禁忌，提一下都是晦气。儿媳妇赵秋菊突然冷哼一声：“对，他是丢了，丢了这么多年，早死了！”
“那是你亲儿子！”
于大强不理老太太，转身回房，重重关上卧室门。
赵秋菊狠狠地剜了李婆婆一眼，也回到厨房，低声骂着：“老不死的，净整晦气事儿，呸！”
剩下竹竿男依旧迷迷楞楞：“原原……是谁啊？”
“不过是一个下九流的戏子，怎敢在左公子和何公子面前放肆？！”
戏院里，身穿一身白色水衣子的孙如栩脸色微沉，西装革履的郁言和周良被一群随从簇拥着，表情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放肆？呵，我这算放肆，那你们擅闯戏院后台又算什么？！留洋多年学来的文明么？！”
“你！”随从越发愤怒，正要发作时却被周良摁住肩膀。他绅士一笑，歉然道：“随扈失礼实属抱歉。今日贸然进入后台也实属有因：我的亲妹妹外出至今未归，听闻曾出入此处，所以我等才前来寻找。还望黎先生见谅。”
孙如栩却抱臂冷笑：“我竟不知这戏院倒成了乡下土院子，哪家小姐不见都可以进来搜一搜了——什么左小姐右小姐，我没见过。”
戏院本就不大，后台也只是一个逼仄狭窄的小房间，被周良这一群人一股脑地涌进来，就显得更加拥挤，实在不像是藏得住人的样子。
和周良并肩而站的郁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目光无意中扫过孙如栩身后的一片长度及地的布帘。
然后他看见，那帘子似乎轻轻抖了一下。
再凝神望去时，布帘却再不见动静。
郁言不留痕迹地一叹，转头对周良说：“算了，也许是别人看错了。我们再去别处找找吧。”
周良也没了法子，只能转身带领随从离开。郁言向孙如栩颔首：“今日多有叨扰，实在抱歉，再会。”
“cut！可以！这条过！”
导演操着扬声器喊道，视线依然黏在监视器上。再次确认这一段的细节后，导演才满意道：“嗯，很不错。特别是郁言，细节表情抓得特别好，一会儿补完妆再来一条刚才瞧见帘子动静时的特写。”
“好。”郁言应下，躬下身让化妆师给他擦掉额头上的细汗。
身旁的孙如栩看了郁言一眼，心里没来由地冒出一句话：人红不是没有理由的。
《烽火之歌》开拍至今，片场里被夸得最多的，除了他之外，就是暑期靠一部网剧火起来的郁言。不只是孙如栩自己，剧组大多数人对郁言都非常好奇，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位素人出身的年轻演员的实力是昙花一现还是真材实料，但现在看来，郁言属于后者。
孙如栩也能看得出，和出身科班，实打实学了四年表演的他不同，郁言的表演偏“体验派”，他似乎特别容易与角色共情，入戏之快连孙如栩都感到羡慕。
但郁言并没有因此自满，反而更加努力地去学习和提升，跟着导演一起抠细节，没戏的时候也跟着一起观摩。他人又聪明，一点即通，ng也少。因此郁言这段时间被夸得最多的就是态度和效率，导演看见他就高兴。
孙如栩慕强，非常看好这个潜力难以预测的后辈。
他正想着，那边郁言的补拍又一条过，导演淡定喝茶，心里却已经把郁言列入重点栽培名单。
等拍摄告一段落已经是中午，主演们还不能休息，要接着去完成粉丝探班的任务。
探班流程很简单，类似小型签名会，可以送小礼物和信件，但不能握手和拍照。
郁言工作室前不久就公布了探班报名的细则，粉丝要在限定时间里填写报名表发到指定邮箱，等待工作室审核，审核通过了才能获得探班许可证，尽可能地防止黄牛和其他有心人士浑水摸鱼前来搞事。
因此前来探班的粉丝人不多，都是郁言的真爱粉，她们早早就来到片场，一看见郁言的身影就挥舞着应援物激动尖叫。
“可以啊郁言，人气很旺嘛。”孙如栩忍不住调侃。
“这应援物也太别致了，原来郁金香这么好看！”卢嘉珈被郁言粉丝手腕上的郁金香绢花吸引了，“我也得搞个这样的绢花应援！”
演员们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指定位置，开始和粉丝们互动。现场各家粉丝的构成区别明显，卢嘉珈长相甜美，男女通杀，现场粉丝性别五五开；孙如栩正当红，更受大学生群体欢迎；而郁言年纪小，郁金香大多是成熟的姐姐粉和妈粉，见着郁言就开始老妈子式嘘寒问暖。
“言言热不热？大热天的穿西装肯定很难受吧！有没有中暑啊？”
“我买了这个衣物清凉剂！可以喷在里衣，瞬间透心凉！”
“小郁是不是瘦了？剧组伙食怎么样？没饿着吧？”
郁言忍俊不禁，他哪有这么娇气了：“都很好，天天有肉吃。”
又有一个女孩递来一个大袋子：“听说这里蚊子特别多，我特地买了这些驱蚊贴，绝对管用！还有这些小零嘴和一些没来的粉丝们的信，她们都很喜欢你。”
在场有好几个粉丝郁言都有印象，她们是郁金香里的元老了，从他还在演配角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他，一有机会探班就过来给他加油。
籍籍无名时期的陪伴总是让人印象深刻。郁言收下大礼包：“谢谢你们又来探班。”
“你……你认得我们？”女孩们的脸瞬间爆红。
“当然。”郁言目光真诚，一个个说出粉丝们的记忆点，“我记得你有鼻炎，你是左撇子，还有你，你上次说在准备考试，过了吗？”
粉丝们听了，又爆发出一阵尖叫，最后被说到的女孩几乎要泪洒现场：“过了过了！顺利上岸！谢谢言言！”
“还有一些虽然是生面孔，但我都会记住你们的，真的很感谢你们的支持。”
“言言你值得！妈妈爱你！！”
另一边的周良听见喧闹，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
“至于这么激动吗，不就来探个班嘛。”周良的粉丝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年轻人嘛，总是要兴奋些。”周良笑着说，“你们也可以激动一些的。”
凉粉大咧咧地挥手：“咱们都多少年了，都是一家人，早就习惯了。”
“就是就是。”后面的凉粉应和道。
周良弯了弯嘴角，接礼物时手腕突然一酸，差点把礼物摔了。
“诶诶！良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周良扭了扭手腕，“可能是昨天和小郁拍打戏时不小心弄到了。”
凉粉们瞬间不淡定了：“周总受伤了？！怎么回事？要不要紧啊？”
“说是和郁言拍打戏的时候伤到了的。”
“卧槽郁言弄的？什么鬼啊？”
“他不会让着点儿吗？周总是前辈诶！”
周良见声音有些大，连忙安抚道：“没事，已经擦过药油了。小郁年纪小，一时没收住而已。也是我不小心。”
凉粉听着更心疼了，正想继续追问，探班时间就到了。周良只能歉然微笑，逐一和粉丝告别。
郁言也送走了一步三回头的粉丝才回到保姆车。离午休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下午又是连续的拍摄，现在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不知道睡了多久，郁言突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正在慢慢向车子靠近，然后停在他头顶上方。
郁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看见车窗上好像贴着一片什么东西。
他揉了揉眼睛细看，下一秒竟被吓出一身冷汗。
那是一张人脸！
“谁？！”郁言翻身起来。驾驶座的梁炅也被惊醒：“怎么了？！”
“外面有人！”
“卧槽！”梁炅也看见车窗外一个人影闪过。他连忙开锁下车，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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