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
正在打斗的小山子等听到哨声，立即停止厮打，奔跑过来，跟着丁家瑞一个转身沿着木桥，快步跑回对岸。&1t;/p>
明亮的烛光灯影里，四姨太独自一人歪倒在卧房外间的绣榻上抽着大烟。&1t;/p>
枪声倏地远远地传来，四姨太按捺不住焦虑的心情，从绣榻上跳起，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凝神谛听。&1t;/p>
少顷，四姨太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干脆披上外衣，走出卧房。&1t;/p>
晚风劲吹，灯笼晃荡。&1t;/p>
半掩着的李家黑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四姨太一步走出门外，伫立在门前的台阶上，心绪不宁地向狮岩上的方向眺望着。&1t;/p>
枪声已经停止，四周一片沉寂，连村子里的狗猫也停止了吠叫，只有风声呼呼，刮的尘土飞扬，落叶飘旋。&1t;/p>
四姨太倚门悬望了一会儿，忽觉睡意和烟瘾上来，连打了几个呵欠，用手轻轻地捶捶懒腰，慢慢地踅转身子，欲推门入内……蓦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一片人声喧嚷，从东边隐隐传来。&1t;/p>
四姨太闻声驻足，循声望去。几个火把的映照下，小毛子等几个小流氓抬着李大鼎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1t;/p>
四姨太大惊失色，慌道：“小毛苟，这是怎么回事？”小毛苟跑近前来，气喘吁吁地说：“四姨太，那帮人厉害，李爷给他们打伤了，还有几个弟兄也都挂了彩……”四姨太目瞪口呆了一会，回过神来，急道：“快，快把李爷抬到我的卧房去！小毛苟，你快去请医生来，要快！”&1t;/p>
“是，我这就去。”小毛苟答应一声，拔腿就走。&1t;/p>
其余几个小流氓则抬着李大鼎乱哄哄地涌进李家院子……&1t;/p>
灯光下，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医生取出了李大鼎胳膊、大腿和屁股上的子弹，敷了刀创药，包扎停当，告辞而去。&1t;/p>
围在床前的小流氓们也6续退下。&1t;/p>
卧房里只留下四姨太和小毛苟。&1t;/p>
已经清醒过来的李大鼎躺在床上呲牙咧嘴、哼哼哈哈地呻吟不止。&1t;/p>
四姨太一脸无奈地坐在一旁，凝视着痛楚不堪的李大鼎，不禁摇头一声叹息，问道：“李爷，你好些了吗？”&1t;/p>
李大鼎呲牙咧嘴地哼哼一声，咬牙切齿道：“狗杂种，我……决不和他们善罢甘休，此仇不报……非君子……”&1t;/p>
四姨太劝道：“李爷，我看……算了吧，以后……你千万别再提报仇的事……”&1t;/p>
李大鼎闻声一怔，睁大眼睛望着四姨太：“什么，算了？这么大的仇恨我……我也能算了？”小毛苟说：“是啊，他们敢打伤李爷，此仇不共戴天，我们不能便宜他们！”&1t;/p>
四姨太不悦地瞪了小毛苟一眼，冷笑说：“哼，依我看，这次你能捡回一条命，那是人家手下留情，你别不识好歹！要是再有下一次，他那子弹就不会光打胳膊和大腿了！”李大鼎苦着脸道：“可是……我白白挨了他们的枪子，难道就这么算了？”&1t;/p>
四姨太数落道：“我早料到了，你们这帮弟兄本来就是乌合之众，平时跟着你撵鸡打狗，欺负欺负老百姓那没问题，一旦真刀真枪地干，十个也抵不上人家一个，还谈什么报仇雪恨呀？”&1t;/p>
四姨太的话正中李大鼎的心病，他立刻象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哭丧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1t;/p>
小毛苟在一旁也蔫蔫地不再吱声。&1t;/p>
四姨太见了，连忙柔声劝解：“李爷，这不能怪你，是你手下这帮弟兄无能，说到底不是人家的对手。你别想得太多，还是好好养伤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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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阴霾浓布，风起云涌，闪电破空，雷声隐隐约约地传来。&1t;/p>
澡堂门前，梅小兰端着一个装了洗漱用品的脸盆，在小丫环的陪伴下款款走了过来：“小红，洗澡水都准备好了吗？”&1t;/p>
小丫环说：“回大少奶奶，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去洗呢。”&1t;/p>
梅小兰到了澡堂门口，正要推门进屋，又回过头来吩咐道：“小红，天要下雨了，你去把我晒在院子里的衣服都收回来吧。”&1t;/p>
小丫环答应说：“知道了，大少奶奶，我这就去收。”&1t;/p>
梅小兰叮嘱说：“收回来后就放在床上，不用你叠，办完事你就过来。”&1t;/p>
小丫环应声“哎，我知道了”，撒腿往庭院跑去。&1t;/p>
梅小兰和蔼地朝丫环的背影笑笑，推门走进澡堂，把门轻轻关起……&1t;/p>
厅堂上，钱彩花坐在椅子上翻看账本，并不时拿起一旁的毛笔，在本子记记画画。&1t;/p>
过了一会儿，她正要伸手去拿长烟筒，恰好看见丫环小红抱着一堆衣服从厅前走过，忙叫道：“小红！”&1t;/p>
小丫环听到叫声，嘴里答应一声，连忙跑进客厅，低眉敛地说：“太太，您有事吗？”&1t;/p>
钱彩花吩咐道：“小红，厨房的王二嫂今天有事回家了，你先到厨房帮忙洗个碗切切菜什么的，她过两天就回来。”&1t;/p>
小丫环说：“太太，这会儿大少奶奶在洗澡呢，我得去服侍她。”&1t;/p>
钱彩花思忖了一下，点头说：“那好，你先去侍候大少奶奶洗澡，然后再去厨房帮忙吧。”&1t;/p>
小丫环应声“是”，转身去了，钱彩花又重新埋头理账。&1t;/p>
雷声隆隆，狂风大作，丁家琪拖着一辆脚踏车跑进家门，正巧小丫环出了厅堂匆匆走来。&1t;/p>
“小红，小红！”丁家琪一见小丫环，眼睛一亮，连忙唤道。&1t;/p>
小丫环见是丁家琪，稍一犹豫，站住答应道：“小少爷，你叫我。”&1t;/p>
丁家琪问道：“小红，你看到大少奶奶了吗？”小丫环吱吱唔唔地说：“大少奶奶，她……”丁家琪急道：“哎，我有事找大少奶奶呢，你干嘛吞吞吐吐的？”小丫环说：“是大少奶奶不让我说的嘛……”丁家琪一惊：“她不让说，什么意思？”&1t;/p>
“大少奶奶说……这种时候不能让男人知道……”小丫环低眉敛咕哝了一声，趁丁家琪怔忡之机，一扭身跑了开去。&1t;/p>
钱彩花正埋头理账，丁家琪拖着脚踏车走到厅堂门前，把车子一停，叫了声“妈”，走进门去。&1t;/p>
钱彩花抬头招呼：“琪儿，照片取回来了？”丁家琪喜形于色地说：“取回来了！妈，我这就给嫂子送去。”钱彩花连忙叫住：“等等，这会儿你别忙着送去！来，先给我看看！”&1t;/p>
丁家琪不怎么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袋，抽出一叠照片递给钱彩花。&1t;/p>
钱彩花扶正老花眼镜，接过照片一张张地观赏着，脸上满是笑容，嘴里称赞道：“好，拍得太好了！这照片上的小兰比人还要好看呢！你看，我们家小兰长得呀，就是年画上画的也没她漂亮……嗯，不错，想不到琪儿去日本留学了这么几年，还学会了这一手。”丁家琪趁机卖乖：“妈，什么时候我也给您拍几张。”&1t;/p>
钱彩花乐呵呵地说：“给我拍照？算了吧，我都老太婆了，难看死了，还拍什么照呀。”丁家琪解释说：“妈，这拍照片并不在老不老，好看不好看，主要是为了留个纪念。”钱彩花摆摆手笑道：“好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待会儿你还是把照片给小兰送去吧，也好让她高兴高兴。”&1t;/p>
“哎！”丁家琪答应一声，拿起照片就往门外走去。&1t;/p>
“琪儿，你回来！”钱彩花眼看着丁家琪走出客厅，忽然沉声叫道。&1t;/p>
丁家琪闻声止步，踅转身望着钱彩花：“妈，你还有事儿？”钱彩花从椅子上站起身，缓缓走到丁家琪身边，交待说：“琪儿，你去小兰的房间里不要待得太长，把照片交给她就回来。”丁家琪不高兴地说：“妈，你这是什么意思呀？”钱彩花严肃地说：“妈这是为你好，没别的意思！”&1t;/p>
“好吧，我去去就回。”丁家琪怏怏不乐地答应着，拿着照片走出客厅。&1t;/p>
钱彩花不放心地思索着。&1t;/p>
雷电交加，风雨大作，天色渐黑。&1t;/p>
澡堂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小丫环擎着一把雨伞先走出门来：“大少奶奶，你出来吧，我用伞罩着你。”&1t;/p>
随着，衣衫单薄的梅小兰端着一个脸盆，走出门来躲到伞下，和小丫环冒着风雨回房而去……&1t;/p>
窗外一帘风雨，卧室里渐渐阴暗了下来。&1t;/p>
丁家琪嘴里喊着“嫂子”，上楼走进卧房，四下里环顾了一下，不见有人答应，撇嘴笑笑，径直走到窗边的桌子旁坐下，拿起照片,借着黯淡的光线，凝神一一欣赏着。&1t;/p>
蓦然，楼下的房门“吱呀”一声开启了，继而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1t;/p>
丁家琪侧耳一听，脸上泛起一片捉弄人的笑意，放下手中的照片，站起身蹑手蹑脚地闪身床后的阴暗处躲藏了起来。&1t;/p>
梅小兰端着一个铜脸盆，披泻着一头湿漉漉的秀走进门来，小丫环连忙上前把灯点上。&1t;/p>
一片淡黄的光芒刹时在卧房里弥撒开来。&1t;/p>
小丫环说：“大少奶奶，你还有事吗？太太说过要我去厨房帮忙呢。”&1t;/p>
梅小兰随和地一笑：“我这儿没事了，你去吧。”&1t;/p>
“是，大少奶奶，那我走了。”小丫环带上房门，下楼而去。&1t;/p>
梅小兰放下脸盆拿块毛巾把湿搓揉了一遍，然后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仅穿着亵衣走到一旁，从箱子里找出衣服正准备更换，一眼瞥见桌上的那叠零乱放着的照片，惊喜地放下衣服，一把拿起照片，满心欢喜地在灯下一张张翻看起来。&1t;/p>
刚出浴的梅小兰秀披泻，洁润的瓜子脸上泛着一丝淡淡的红晕，杏眼、修眉、巧鼻和樱唇上全然闪动着一片生动的灵秀之气，而她身上的亵衣薄如蝉翼，香肩俨然裸袒，酥胸隐约半露，曲线巧致玲珑，大腿丰腴修长，雪白柔腻的肌肤犹如凝脂软玉，通身上下散着沁人的馨香和晶莹的光芒。再加上她翻看照片时皓腕轻舒，抿嘴浅笑，美眸盼顾，神采溢动，更是美得惊心动魄。&1t;/p>
藏身黑暗中的丁家琪只觉得天塌了，地陷了，全身血脉贲张，心火如焚，不能自己，像个醉汉似的踉踉跄跄地显身出来。&1t;/p>
梅小兰听到动静，转头望去，大吃一惊，手一哆嗦，照片失落了一地，急忙用手捂住身体的祼露部位，惊慌地喝道：“家琪，你……你怎么在我房里？你……你想干什么？别，你别过来，别过来……”&1t;/p>
“不，不，小兰，我……我喜欢你，我……爱你……”丁家琪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咕噜了几声，突然猛地扑向前，一把将梅小兰紧紧抱住。&1t;/p>
梅小兰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喊道：“啊，你要干什么？快，你快放手！”&1t;/p>
然而，丁家琪已经失去理智，根本不理会梅小兰的挣扎和呼喊，亢奋地一把将梅小兰抱起，把她按倒在床上……&1t;/p>
梅小兰拼命挣扎反抗：“不，不要！丁家琪，你这个坏蛋，该死的畜生，我是你嫂子啊……救命，救命啊……”&1t;/p>
丁家琪“哧呼哧呼”地喘着粗气，疯似地撕去梅小兰身上仅有的亵衣，重重地压了上去。&1t;/p>
梅小兰歇斯底里地挣扎着，绝望地哭喊：“不，不，我不要……不要啊……”&1t;/p>
窗外，风狂雨暴，隆隆的雷声、呼呼的风声和哗哗的雨声交织在一起，遮盖了天地间一切声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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