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话说回来，我都没看过顾主任那么生气的样子。他之前凶是凶，可没这么吓人啊！我看小美都要吓哭了。”林雨涵又说道。
“估计太累了吧。”莫筱月不敢想，顾恒是不是因为她而生这么大气的，她不想再次自作多情。
“我看不像啊，之前顾主任连着一天手术都没什么呢，今天是怎么了，感觉他吃了炸药呢！”林雨涵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谁知道呢，快别说了，一会再迁怒到咱们身上。”莫筱月连忙堵住了林雨涵的嘴，
一回到办公室，就听到吴莉莉阴阳怪气道：“男朋友当兵的有什么了不起啊？还特意来炫耀，真是巴不得全科室的人都知道！”
林雨涵刚想骂回去就被莫筱月拉住了手，莫筱月不想林雨涵冲动被骂，她先对林雨涵说道：“你听见狗叫了吗？是不是我幻听了，可能我这几天没休息好，总感觉有狗要来咬我。”
林雨涵强忍着笑，说道：“学姐你肯定是幻听了，这办公室里都是人，哪来的狗？但还真说不好，人也会学狗叫的！”
“那可能真是我听错了，有些人不好好说话真是比狗叫都难听。”
“你…你们，说谁是狗！”吴莉莉被气得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了。
“莉莉怎么了，我们在说我幻听的事。难道你也幻听了，你也听到狗叫了？那你也得好好休息啊，可别管别人男朋友的事了，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了！”莫筱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了话。
而吴莉莉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往赵观言那看了一眼，发现赵观言并没有看她，她更是气上加气，转身走了。
莫筱月和林雨涵捂嘴偷笑，可算扳回一城了。
熬过了一个小时，终于下班了，莫筱月跟林雨涵告别后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了，她怕程煜照等急了。
她一出门正好看见也同样出来的顾恒，顾恒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她默默跟在顾恒身后，倒不是特意跟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顾恒跟她同路，顾恒今天没开车。可今天下雨了，也不知道他要怎么回家。
莫筱月跟着顾恒，看着顾恒走进雨幕中。她想走过去告诉他别淋雨，可她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而这时，一把白色的雨伞罩在顾恒头上，又是霍婉柔。
打伞的那个女孩温柔地拿出纸巾给顾恒擦去脸上的雨水，顾恒看着霍婉柔，很久没说话。突然他低身抱住了霍婉柔，霍婉柔也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背。
好一对璧人。
现在的莫筱月只能告诉他别淋雨，但有人却能给他打伞。
莫筱月没刹住脚步，也走进了雨幕，她就这么看着两个人在伞下拥抱着，很久没有分开。霍婉柔好像看到了她，故意把伞低了低，莫筱月再看不清两人的脸。
他们现在好像是在接吻。
脸上流下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总之好凉，凉透了心。原来一切都是自欺欺人，她以为自己放下了，以为自己可以看着顾恒找到新的幸福。
可她错了，她接受不了顾恒抱着别人，她好羡慕，她也嫉妒。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淋透，她聚不起力气，手脚发软，心脏刺痛。她突然好想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样，她就再也不用受苦了。
突然，头顶的雨消失了，但雨声还在耳边响起。
她愣愣地转头，看见程煜照给她打着伞，站在她身边。
“是他吗？你心里的那个人。”程煜照声音有些沙哑。
“是。”莫筱月声音小到瞬间可以被雨声盖过，但程煜照还是听见了。
“我们确实长得挺像的。”程煜照平淡地说。
莫筱月却惊异地抬起头：“你都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看的人不是我。之前我不确定，不过我刚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我们很像，你每次看我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他吧。”程煜照有些无奈，他什么都知道了，可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他才能骗自己，莫筱月看的是他。
莫筱月第一次见到程煜照时就愣住了，他还有些奇怪，他确实长得不错，大多数人见到他眼里也都是赞赏，却没有谁眼里流露出这种难言的情感。
后来他发现，身后总有一道目光跟随，他回过头，总能看见莫筱月在看着他。他看过去，莫筱月也不避讳，两人就这么隔空相望。
程煜照刚开始并没有在意，只当莫筱月是众多崇拜者之一，毕竟现在的小姑娘总喜欢什么兵哥哥。
可他逐渐发现，与其说是莫筱月盯着他，不如说莫筱月只是看着她陷入自己的回忆。她一直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且不想让任何人靠近。
他开始对莫筱月好奇，开始时时刻刻注意她，甚至制造偶遇机会。但莫筱月却一直冷漠疏离，他十分不解，他怀疑莫筱月是故意吊着他。
再后来程煜照执行任务受伤被困在了林子里，他让战友回去送消息，而他却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惊醒，看见山坡下摔下来一个人。他挪过去一看才发现是莫筱月，他不仅有些好笑，怎么来救人的人反而比他这个受伤的人还狼狈。
莫筱月随身带着急救包，她给程煜照包扎好后才开始包扎自己，她身上只有一点食物和水，全都给程煜照吃了，自己虚脱得不行，但还是尽力照顾着程煜照。
程煜照被这个女孩的坚强和不屈打动到了，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对这个女孩越来越上心了。
后来莫筱月发起了烧，迷迷糊糊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他凑近一听，才发现是一句话：顾恒，我想你。
那时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莫筱月第一次见他时就流露出伤感？为什么他发现她偷看时她却毫不慌乱？为什么她总是看着他发呆？
原来，她只是透过他，再看另一个人。
那一刻的程煜照无疑是嫉妒的，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上了这个时刻都忧郁的女孩了。他想看到她真正开怀的大笑，而不是每天皱着眉，因为一个人而心事重重。
他想她无忧无虑，开开心心。
回去以后他更刻意地制造两人偶遇的机会，可莫筱月却像是看出些什么了，故意躲着他。他知道，现在的她无法接受自己。
无奈，他只好与她保持距离，先以朋友的身份留在她身边。
他知道她后来去了非洲，又回了a市，他想，他的机会可能要来了。
程煜照家也是a市的，家里三辈都是当兵的。他不想活在父辈的庇荫之下，于是军校毕业后没有听父亲的安排，而是去了远离家乡的小城市，他想靠自己打拼出来。
当莫筱月跟他说她要回a市时，他就有想法回去找她了，他知道如果他一直当兵，那么他和莫筱月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他想转业，想离他心爱的女孩更近一点。他生平第一次向他的父亲示了弱，他父亲替他办了转业手续。
因为军方和警方都有认识的人，很快就办好了手续，但他入职还要一段时间，于是他赶来让她看最后一眼他穿军装的样子。
并且，正式开始追求她。
可程煜照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看到莫筱月心里的那个人，也没想到，两个人竟然在一起工作。在看到顾恒的第一眼，他就彻底明白了。
他，一直都是替身，替了这个叫顾恒的人。
他们确实长得很像，如果不是他确认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他都有些怀疑顾恒是不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
原来，莫筱月每一次看他，都是在想着这个人。
而当程煜照看到莫筱月失魂落魄的样子时更加确认了，他可能怎么也比不上这个人了。
“对不起。”他听到莫筱月对他说。
“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程煜照苦涩一笑。
莫筱月低下头，良久才说：“如果没有顾恒，我会喜欢上你的。”
“可是没有如果。”
“是啊，没有如果。”
雨一直在下，眼前的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程煜照带着她上了车。
一上车，暖气扑面而来，莫筱月哆嗦了一下。程煜照把她送上车就走开了，不一会又跑了回来。
他从怀里掏出热咖啡和蛋糕，递给了莫筱月。莫筱月接过，浅浅喝了口咖啡，暖意顺着喉咙到达了胃，可却绕过了心脏。
两人沉默良久，突然，程煜照打破了沉默。
“能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莫筱月没有说话。
“不想说就算了，我就是想知道我输在哪里而已。”程煜照拿过先前递给莫筱月的毛巾，揉了揉莫筱月的头。
“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说来话长，真的很长。”莫筱月的声音有些哑，鼻音也有些重，她和顾恒之间的事邵小飞知道一些，却不是全部。
她今天突然好想跟人说说话，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全部，那段属于他们俩的美好。
“你想说，多久我都愿意听。”程煜照总是无限地包容她。
“我们高中就认识了，我是转学生，他是个小混混。我们本来毫无交集，但却还是相遇了，或许是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注定吧……”
莫筱月的思绪，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个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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