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

11

        那天课后李老师就去找余多了，说想让郝有为加入他的篮球队。余多老师并不叫多余，他晚上还要监考，就说这件事先放放，问过郝有为本人再讲。

        尚不知情的郝有为同学第二天继续了并不忙碌却依旧枯槁的兼职小网管生涯。

        “未满十六岁的童工不招”这条铁律在这儿还是被遵守的。因为之前有大批人犯过类似的事，上面对此就严了起来。

        兼职郝有为已经坚持有几个月了，从中考结束就开始了，高中快开学前几天才停下，和网吧老板商量着上课后周末再继续。因为郝家是不给小孩子零花钱的。

        郝父和郝母并不关注郝有为的成长，对他一直是放养状态。

        其实与其说是放养，不如说是不在意与不关心。前提是只要郝有为不给他们惹麻烦事，还能给他们养老就行。但他们又对那个比郝有为小几岁的女孩如此偏爱，凭什么……

        如果郝有为知道那时他父母把他当做赔钱货，而把郝蕾看做摇钱树恐怕能笑死。还指望她嫁个大富大贵给他们带来好日子呢，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12

        周六，略微昏暗的网吧里，郝有为还坐在他的网管专属座位上，晃着一双笔直修长的腿。青春期的他们个子窜的很快，几天一厘米或是一天几厘米都是常事。

        蔡色穿着蓝色的翠花裙子蹦蹦跳跳地和李锤准备进门前，郝有为已经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他们俩了。

        郝有为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门旁拦住了他们，将近一米八的个子罩住了两个小矮子的去路。

        郝有为劈头盖脸地就问：“你们来这干嘛？这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未满十八岁不准进’几个字都不认得？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蔡色被他凶的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刷的就不见了，满是委屈。郝有为见他俩不说话气的头有点疼。李锤磕磕巴巴的解释着：“不，不是，郝……郝哥，我和蔡蔡就是来看看你的，我俩不，不上网的。”

        又道：“蔡蔡暑假在她外婆家，现在开学回来听说你放假在兼职，不放心你，就拉着我来看你。”这回他说话到是好多了，没那么结巴了。可能是因为他郝哥在听了他前面那句话后脸色缓和了些的缘故。

        郝有为又看看女孩委委屈屈的样子就凶不起来了，只道：“下不为例。”

        觉得在门口挡着路不好，郝有为就错开身拉他们出去了。哪想成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蔡色说：“那你也没满十八啊！”

        郝有为的火就又被浇起来了，他道：“我和你们不一样。”

        蔡色就问：“哪不一样？”

        郝有为想了半天说：“身高年龄性别都不一样。”

        李锤傻站在那儿听他郝哥说他们三个性别不一样，那到底是谁和谁的性别不一样呢？

        最后，那天蔡色丢了根棒棒糖给郝有为转身就拽着李锤走了。因为她意识到郝有为是真的不想他们俩、或者说是她，去碰那些不好的东西，连门都不给进的那种。

        13

        金秋九月，晚间的风是格外凉爽的，桂花飘香，远远的就能闻到，沁人心脾。

        九月三十日那天，最后一节课上的学生们格外闹腾，晚自习已经上的和早读课一样了。尤其是课间，喧哗声不止。搞得晚自习的当堂老师们头痛欲裂，想管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因为皮孩子们即将迎来他们期盼已久的高中生涯的第一个国庆假！

        高三生是会被压假的，七天的国庆被补习考试什么的压下来可能就剩三天了。但是，高一新生和高二生不用啊！尽管假后有月考等着他们，但还是浪得一日是一日，一晚上都在想着、讨论着怎么造作这七天才能不浪费。

        然而都是一群还没见过世面的村孩子，能干什么呢？

        无非是女孩们大街小巷的逛，买不了的看看也好，杂七杂八的凑在一块聊一聊；男生们有关系好的约着打个球，不对付则约着打个架；刺激点的，无论男女去网吧通个宵，当然，前提还得是兜里有钱；差一点待遇又管得严的还要被父母关在家里，憋在自己的一方小世界里，只有读了大学才能去和外界有联系。

        很难，很普遍，却最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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