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灯
江妤笙看着眼前可以用“花枝招展”来形容的男人慢慢笑了，她晃了晃蒋羽央的手，轻声说道：“我好不好，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张煜一噎，又有些惊奇地打量着江妤笙，几个月不见，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惨淡……看上去一点儿没有被闺蜜和男朋友背叛放在心上一样。
“我听路丝丝说，你和严家人搭上了？”张煜有些不甘心，盯着她比以前还有点肉的脸说道。
“关你屁事，赶紧回坟头。”蒋羽央拉了一把江妤笙，厌恶地看着这个男人，平心而论这男人长得还行，就是眼睛总是滴溜溜地转，一幅总在算计的样子。
江妤笙也懒得和不是自己同一物种的东西多费口舌，因此很顺从地被蒋羽央拉着，两个人转身准备走人。
张煜站在原地，冷笑了一声：“说来说去，我们还不是一样，装什么清高。”
江妤笙站住了。
她从这句话咂摸出一点嫉妒的味道来，她经历了几次被当小三被包养，已经对这种程度的攻击不是很感冒了，她就是觉得愉悦。觉得这个男人，居然流露出了一丝嫉妒。
江妤笙扭头往前迈了两步，步子很大，逼迫张煜不得不往后撤了一步，他一脸被收回去的气愤表情艰难地变成了假模假样的忧心和关怀，能把人活生生看吐。
“怎么？你嫉妒啊？”江妤笙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掌握了对付人渣的诀窍，不把他当人，就成了。她笑得很甜，甜蜜蜜地说道：“对啊，就算我和你是同一种人，但是严川衡会看得上你？你可拉倒吧你这模样，我看哪，你也就和……嗯，和那些年龄能当你妈的人混一混，你能拿到结婚证？”
她看了一眼面色几乎发紫的张煜，心里十分畅快：“但是我可是有了结婚证的人。我修成正果了，你以后能干什么呢？嗯？”
她这一声“嗯？”俏皮又短促，活像一巴掌甩在张煜脸上。
张煜到底是装不下去上流人士，面皮发紫地哆嗦着，突然伸手要去抓江妤笙的头发。
“你干什么？！客气点！”
蒋羽央眼疾手快地捏住了他的手腕，她身手利索，一看就是练过的，张煜恨恨地看了她一眼，用力甩了甩胳膊，蒋羽央一把将他手腕甩出去，同时嫌弃地掏出一张纸擦了擦手。
江妤笙其实是有些想笑的。她觉得蒋羽央在讨人嫌上实在是天赋异禀，和林贤有得一拼，只不过蒋羽央是有选择性的，而林贤是完全无目标地作天作地。
“得了，一个连正牌手表都买不起的人，就不要装作自己高人一等了。”蒋羽央冷哼一声，将江妤笙护在自己身后，她对着气的似乎说不出话来的张煜又补了一刀：“你以为你是来对前女友炫耀自己过得有多好呢，不巧啊，她可是过得比你好几百倍呢。”
张煜回头看了一眼刚刚那辆豪华跑车的位置，胸口一阵阵发闷。
“走了。”
蒋羽央拉着还沉浸在怼人成功的喜悦里的江妤笙，头也不回地走了。
风里晃悠悠地落下来一句话。
“真以为靠别人能长久啊。你这样的，我见多了。”
张煜原地看着两个女孩子手挽手走了，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他本身家庭不富裕，也很少接触奢侈品，他以为那位送的是真的。
原来不止自己是虚情假意，他虚情假意的对象只贪图他年轻的身体，并不想在他身上花费多余的时间与金钱。
江妤笙与蒋羽央沉默着走了好一会儿，江妤笙突然开了口，说道：“羽央，今天真是对不住……”
“不说这个。”蒋羽央打断了她的话，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她说道：“我也挺高兴的，能帮到你，大不了你请我吃东西。”
江妤笙歪了歪头，笑了。
她曾经有过朋友。并不是太好，唯一一个十分依赖信任的，就是路丝丝了。
然而人心不可测，未来不可窥探，最信任的人伤她最狠。但她在蒋羽央身上，察觉不到一点别的心思。
自己愚笨也好，容易相信人也好，当蒋羽央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己的凳子那一刻，江妤笙就已经承认了她。
江妤笙深深地吸了口气，笑道：“好，我们吃什么？”
蒋羽央想了想，说：“去吃披萨吧。我知道有家店很好吃。”
两个人在披萨店坐下来，蒋羽央要了个两个八寸不同口味的，江妤笙忍不住很羡慕地说道：“你怎么吃不胖啊……”
蒋羽央得意洋洋地说道：“体质，体质，羡慕不来的。”
两个人坐着等披萨制作出来，要了杯果汁坐在靠街边的窗户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那种人我见多了。”蒋羽央说张煜，她神色平静，轻轻地晃着透明的玻璃杯。
“嗯？”江妤笙想了想张煜那副死样子，心里翻腾的恶心到现在都没有压下去。
“那种靠着小聪明和年轻，做肉体生意的。”蒋羽央冷漠地说道：“都是卖，只不过以为自己卖给有钱人就高人一等了。脑子有坑。”
江妤笙从她的话里听出点端倪，她看了蒋羽央一眼，最终还是按捺下去，没有问。
“我父母不是因为小三，放心啦。”蒋羽央看了出来，对着不好意思的江妤笙笑了笑，她何其聪明，却正因为看人看事看得太通透，所以整个人才透露出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
蒋羽央说：“只是以前，这种事情太多了，所以你那个什么前男友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包括那个他自以为傍上的女人对他什么态度，你看着吧，人家根本没怎么把他当回事，就把他当个好看的狗养着呢，他还洋洋自得地跑你面前炫耀，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她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不看清，迟早是要吃亏的。”
两个人吃罢了披萨，蒋羽央坐公车回去了，江妤笙接到司机电话，就在原地等着司机来接自己。
刚才蒋羽央说话话题变太快，她忘了问，她很想问蒋羽央以前是不是出生在富贵人家。她其实，和林贤有点儿像。
到了家，严川衡看了一眼江妤笙，突然放下手中的文件，抬手摸了摸江妤笙的头。
“怎么啦？”江妤笙放下手中的购物袋，笑眯眯地问。
“你心情不好。”不是问句。严川衡肯定地说道。
江妤笙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她大着胆子去牵严川衡的手。
男人的手干燥温暖，江妤笙整只手蜷起来，可以被他整个包裹住，江妤笙歪着头，说道：“遇见了过去认识的人。”
严川衡大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稍微放下心来。他在家只穿了一件细格衬衣，手腕处松松地挽起来，他的眼睛漆黑迷人，整个人泛着懒洋洋的暖意。
“张煜？”他问道。
“哇！”江妤笙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他，而后露出怀疑的神色来：“不是吧，你不会跟踪我们吧？你这么聪明？”
严川衡捏了一把她的脸，略带警告地看了一眼，江妤笙乖乖闭嘴，眼睛瞪得大大的，露出一幅求知若渴的模样来。
“虽然我不是很想在我们相处的时候提别的男人，”严川衡眼底掠过一抹愠色，还是接着说道：“我前些时候参加宴会看见他了。他做玩具还是不错的，只是不要说话。东西就是东西。”
他声音很平静，但江妤笙却听出了风雨欲来的意思。
江妤笙干笑了一声，赶紧解释道：“我就是和他吵了一架，他非先过来吵我的，不过蒋羽央帮我说回去了。”
说罢不等严川衡有什么动作，飞快地从购物袋里掏出厚厚的居家服，笑出一个甜甜的酒窝来：“你看，我感觉你的居家服也薄了，怕你感冒，我就买了厚的。”
严川衡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某名牌的新品，他估摸着卡里没多少钱了，江妤笙还有些小心翼翼地举着一件上衣，仿佛怕他不喜欢一样。
“我又不是只喜欢贵的。”严川衡叹了口气，伸手摩挲她尖尖的下巴，沉声说道：“你买的我都喜欢。”
江妤笙微怔。
她放下那件衣服，闷不做声地伸手搂住了严川衡。
严川衡像什么呢。
刚开始觉得他像罂粟，看着美丽而又危险，却十足地具有吸引力，明知危险，却还是忍不住想向他多靠近一点。明明知道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最好不要做王子灰姑娘的美梦，明知道离他远点是上计。却一次又一次，被他吸引，犹如磁铁，一次比一次更近地拉向他身边。
现在却又像一捧温暖的什么东西，大概像灯吧。他在的地方，就不会有迷雾，就不会有黑暗，外面风雨飘摇，他一直在这儿，将他的温暖倾数奉献。
他轻轻地吻了上来。
桌旁的花朵静悄悄地绽放着，严川衡的唇有些凉，却很温柔，那温柔顺着皮肤，顺着经络，缓慢地流淌进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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