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被稳住的溃败
李镐的溃败并有他想象中那么惨烈，如果不是他自己先失心境的话，铁镶军的主力阵线也不会自乱阵脚，致使肖侃直接冲入军阵中将他斩首。
他本想做个好将领，可是骤然的失败让没有军事经验的他并未能做成好将领，于是命运巧合之下，他反而成了雪崩前滚下的最后一片雪花。
将主的战死，主帅的枭首让这支两千多人的精锐军团失去了战斗意志，铁镶军的前阵开始后退，最后演变成毫无秩序的大溃败，少数据地顽抗的士兵肖侃选择亲率精锐击溃他们，原本只是做牵制作用的奇兵齐单、陈叔明、基努等人反而成了追杀大部队的主要兵力。
此战，在肖侃冲入13号矿洞前只有数百追随者，灭杀13号矿洞的一百铁镶军后人数增加到了上千，铁镶军主力入13号洞穴被突袭后，肖侃直接临阵斩将，整个矿洞中的矿奴全都疯了。
没错，是全都疯了，如星火燎原，如传染中的疟疾一般野草似的传遍整个洞穴，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一种极度狂暴的状态中去。
所以什么其他主要洞穴的攻击，什么小洞穴的突袭，都是扯淡，肖侃事先根本没有安排这些计划，他也没有这个兵力，完全是其他矿奴的自主行事，
他所能做的仅仅是安排齐单等人的精锐从嘉田齐氏提供的秘密出口突入11号洞穴，以作奇兵，剩下的便是集中优势兵力中央突破。
齐单手下虽有不少精锐，但人数太少，并未着甲，在狭窄的通道中尚可单挑取得胜利，一旦突入11号洞穴的中心地带，丧失了地理优势和人数优势的他们就完全不是铁镶重步兵的对手。
所以齐单等人对主洞口铁镶军主力的合围也只是个‘尽可能达成’的幌子，目的在于扰乱李镐军心，好制造中央突破的机会。
事实上李镐也确实被扰乱了军心，被肖侃找到机会，直接枭首阵前。
李镐枭首，矿奴更加，铁镶军溃不成军，11号矿洞很快全面沦陷……肖侃动如疾风，马不停蹄的率领主力部队往上方洞穴急插而去，意图将所有军方一扫而光…………
与此同时，青山石矿的中层，6号矿洞，正有人飞一般往李镐的原宫室飞奔，他径直闯了进去，张口就喊道：
“败了败了！我军败了！！”
守门卫兵愕然，其中一人猛地抓住他的内盔领，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士兵顿足道：“我军在11号洞穴大败，敌军、敌军恐已突破下层洞穴，直向中层洞穴而来！！”
“怎么可能！下层洞穴并没有成建制的敌人，只有矿奴！”
“就是矿奴！！”
“…………”
“谁是这里的最高长官？”
枯坐在地图前的郭云席地而起，走到他面前，道：“你是传令兵吗？”
“我……是……”
“出示传令符。”
“我、中途跑的太急丢了！”
“大胆！竟然冒充传令兵假传命令，老子这就把你拉下去砍了！”一旁的门卫兵立马暴躁出口。
郭云挥手拦下他，道：“你且仔细分说我军溃败情势，逐条逐析，不可有误，我自会判断其中真伪。”他对卫兵说道，“你去请军尉过来，就说郭某要同他共商要事。”
“诺。”
士兵很快就把11号矿洞的溃败情景以他的见闻仔细叙说过来，当听到李军主战死，11号洞穴四处漏风被矿奴奇兵突袭时，留守的马军尉脸色大变，郭云则陷入沉思。
“除此之外，李巡察正率领铁镶军主力堵住敌军突破的主洞口，但已被敌人全军合围！”
“我们应该立即救援李巡察！”马军尉拍案而起。
“不可，”郭云抬头反驳他，“11号洞穴四处漏风，想必敌人已通过嘉田齐氏了解了青山石矿的全部底细，11号洞穴沦陷已成必然，我们只有三百兵力，上哪里去救？”
“那你说该如何！”
郭云起身踱步，道：“退，全军退出矿洞区，与洞外的五百黄镶精骑汇合，封锁矿山洞口！”
“那李巡察使呢，郭县令要见死不救吗！”马军尉愤怒道。
郭云道：“我并非见死不救，只是青山石矿已被暴民渗透，非但6号矿洞不安全，而是所有矿洞都不安全！我们现在去救，非但什么都做不了，还会搭上所有的兵力！”
“将在外，安有主帅被困而部曲苟活乎！铁镶军上下，没有一个是孬种！！”
这一瞬间，踱步的郭云猛然从席案间抽出长刀，嗡的一声挥横在马军尉脖前，厉声呵责道：“大周律例，战中有主帅阵亡、被困者，以当场职位最高者为军主，此时此刻，我郭云，便是青山石矿全军的主帅，你敢抗令吗！！！”
情势危急，郭云来不及与他分说，立马命令两名卫兵行动，这两名卫兵本就为他的气势与行动所慑服，再加上后者说此次行动的一切罪责都会由他承担，二人正好借坡下驴，前去传令了，毕竟，不是谁都想跟着马军尉去送死…………
周景宗三十五年十二月初一，卯时三刻，在西北边疆的天空刚蒙蒙亮前，郭云卷携着剩下的三百铁镶军，一路而上，这距离肖侃率众人冲到6号矿洞，仅仅快了一刻。
肖侃见6号矿洞室空，立马感到不妙，只留少部留守，剩下的人则以更快的速度往上方洞穴冲去，却每次只见到一片狼籍的空洞。
直到看到矿山主洞口布满的弓弩手和平地外依稀可见的黄甲骑兵时，肖侃才命令众人停止了前进。
“为什么不继续进攻！！我等气势如虹，英勇神武，定可一战而破敌军！！”
有兴奋的矿奴叫嚣道。
“是啊是啊！肖大人英勇无敌，再像方才那般将敌人阵斩于前不就行了嘛！！”
肖侃沉默不语。
11号洞穴的胜利几乎是不可复制的，他们不仅占了料敌于前和出奇制胜的便宜，更是在地利上占尽优势，要知道11号矿洞和13号矿洞的主要通道也不过仅仅只能容纳四人同时通行，也就是说矿奴和铁镶军在通道中战斗时，只需要四打四就行了，根本占不到数量和军阵方面的优势，再加上矿奴这边有肖侃这个异数，这才能势如破竹，创下不可思议的战绩。
但这不能与此时的矿山主洞口类比。
矿山主洞口宽一百三十七米，足够近两百铁镶重步兵一字排开与他们对阵，他们身后是锐利的弓箭和重弩，更别提冲过战阵后还有精骑掠阵。
挑战这一支无懈可击的军队对矿奴来说无异是送人头，而肖侃最讨厌干的事情就是毫无意义的送人头，他甚至觉得消耗战都是一种愚蠢。
看样子对面的指挥层有高手，行动竟能如此之迅速，战术竟能如此之有效。
是换人了么？不应该啊，他们先前的统帅脑子可没这么灵光。
肖侃在颔首思索的时候，齐氏有人来献策，说他知道一条通向外面的密道，是他们以前用来走私黄金的。
“能够绕过外面的矿山工作区潜入密林么？”
“呃，还是有点困难的，毕竟当时走私的黄金都是直接送到我房中的，所以一般会送到工作区的执法大厅。”
肖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能绕过工作区的密道并不能作为大型突破口，因为只要在平地上，他们就不是骑兵的对手。
不过这位齐氏的人又说道：“不过……当时搞走私的不止我们这一脉，应该还有别的密道，我这就回去帮肖大哥问问！”
见他有些兴致勃勃，肖侃不禁张了张嘴，颇为无语。
这嘉田齐氏也是没谁了，族中人人都在走私，估计内部早就贪墨成风，腐败不堪了。
看来齐单说的也没错，嘉田齐氏离败亡不远了，他确实只是轻轻推动了一下罢了。
肖侃不再多言，便决定带着人撤回中层矿洞中去，此役他们缴获大片军镇物资，暂时解决了粮草和拥堵问题，他打算退下去示敌以弱，看对方会不会禁不住诱惑跑进来送，如果对方不上当，便只能从长计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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