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感受到头顶的目光,白桐赶忙道:“我瞎说的,要是说的不对……”

        沈宴吐掉漱口的水,拿起侍女盘子里的布巾擦了擦手,起身道:“不,我觉得桐桐说的很对。”

        白桐抬起头,正撞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在寒意凛冽的冬日看得人心里暖融融的。

        沈宴:“不过你有一点没想到,那就是陛下不仅不会动我们,或许还得为着贤名安抚我们?”

        白桐不解的看着沈宴,沈宴拿起布巾给白桐擦净手,然后把布巾扔到托盘里。

        “若是皇后召见,她给你什么你就都接着。”

        白桐张着嘴,啊了一声。

        沈宴觉着可爱,揉了揉少年的长发。

        “传圣上口谕“

        果然,饭桌上的早膳还没撤完,厅外就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沈宴敛了敛眉,握住白桐的指尖:“走吧。”

        现在龙椅上的那位,可是弑兄杀弟夺来的天下,后半辈子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堵住这天下人的悠悠众口,这样博贤名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白桐坐在轿子里却有些不安,他虽然生在京里但是别说宫里,外面也没去过几趟,更别说还是去见皇后。

        沈宴:“别怕,宫里到底跟相府后院不一样,她们不会对你出手的。

        白桐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我不怕她们,我只是怕…怕给你丢面子。”

        沈宴轻笑道:“怕什么,这些日子别说面子,里子也早丢干净了。”

        白桐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男人说的是什么。

        现在的陛下是先帝的第六子李恪,他的生母卑贱先帝意外醉酒才有了他,所以李恪从小在宫里就受尽了冷眼嘲笑,可谁也没想到就这么个当初谁也瞧不上的玩意儿,蛰伏多年最后能杀了所有欺辱过自己的人登上皇位。

        沈宴是知道元帝善于伪装,但是当龙椅上的人披着头发捻着佛珠走下来的时候,沈宴的嘴角还是抽了抽。

        得益于李家家传的俊美相貌,人到中年李恪这样拿着珠串竟也不违和反而多了几分飘逸出尘的感觉。

        沈宴:“微臣沈宴拜见陛下。”

        元帝:“黄德,让他们都退下吧,朕跟沈将军有要事要谈。”

        听到皇帝的吩咐,殿内的人尽数退去,沈宴低着头皱了皱眉越来越近的檀香味让他闻着有些难受。

        沈宴向后退了两步:“微臣消沉数日,又私自带兵入城,微臣心里有愧。”

        元帝站到沈宴跟前安抚道:“昨日的事,朕已经查明了是白相他教子不严,不是你的错。”

        说着元帝扶了扶沈宴的行礼的手,凉腻的触感让沈宴觉得像被蛇信子舔过一样。

        沈宴直起身子恭敬道:“陛下厚恩不追究是陛下贤德,微臣为了府中私事调兵还是自领闭门思过一月以谢君恩。”

        元帝笑着拍了拍沈宴的肩膀,但没说应也没说不应,只道:“小宴还真是长大了知道疼房里人了,不过之前的事小宴就别跟朕闹脾气了,往日无人在的时候小宴可都是喊朕舅舅的?”

        舅舅?之前的事?沈宴敛了敛眸没应,看来这世界自动补全的剧情还真不少。

        皇帝看沈宴不说话,也不恼一副看小孩子闹脾气的模样,接着道:“你夫人到皇后宫里多时了,不如跟朕一起去看看?”

        皇帝说是问问,但却没有等沈宴回答的意思。

        因为冬日寒冷,到了凤栖宫元帝也没让人通传直接就带着沈宴踏了进去。

        现在的皇后是太傅长女,从小就颇负才名,先后去世这几年也得了个贤德的名号。

        看到两人进来皇后也不意外,行了礼便吩咐宫女把熏笼挪得离众人近了些。

        皇后:“陛下要来也不早说,这雪都落到衣服里了,翠月把陛下那件黑色的大氅拿来,让陛下离开时带上。”

        元帝笑了笑,握着皇后的手就入了座。

        看帝后如此,底下坐着尚书夫人当即赞叹道:“陛下和皇后,真是鹣鲽情深,琴瑟和鸣,这实在是咱们大瑜之幸啊。”

        此言一出,殿上自是一团热闹的附和,好话人总是爱听的。

        沈宴跟在后面,看着这一殿莺莺燕燕的有些头晕,说着是安抚他们夫妇俩,这皇后请的人倒是不少。

        沈宴看了好一会儿,才在人群里面找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注意到沈宴的动作,皇后转头掩唇笑道:“陛下您看这沈将军才一会没看到将军夫人,这魂都快丢了。”

        元帝:“朕刚刚还说,这小宴长大了都知道疼惜房里人了,哪个是丞相家的二公子啊出来让朕瞧瞧。”

        听到这话,白桐很快起身在殿内行了个大礼:“臣夫白桐,拜见陛下。”

        少年的声音带着青涩,但礼却行的有尺有度让人挑不出错处。

        元帝朝皇后点了点头:“嗯小宴眼光不错,确实是个乖巧孩子。”

        皇后:“好孩子,快快起来吧,刚刚人太多都没顾得上你,快过来坐,在门前不冷啊?”

        白桐上前行上一礼,乖巧地开口道:“有陛下娘娘关怀,我等如沐春风自然是不冷的。”

        白桐生的纯稚,说出这样的话更是让人觉得熨帖。

        皇后:“陛下,您看这孩子多乖啊,臣妾可是听说了前几日不知从哪传了些没头没尾的话,闹得京城里风言风语的可委屈了这俩孩子了。”

        闻言元帝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事丝毫不知:“有这事?”

        皇后:“陛下您日里万机不知道,不信您问问在座的这些官眷,她们可都知道呐。”

        说着皇后娇嗔的看了元帝一眼:“小桐这孩子和臣妾有缘,您要是不为他们主持公道臣妾可不依。”

        皇后虽已年过四十,但保养的极好撒起娇来仍是千娇百媚的惹人怜爱岁月的沉淀更让她多了几分年轻小姑娘没有的风情。

        元帝笑了下:“你看看,我还没说给小宴讨公道呐,你倒是先为小桐闹起脾气了,管,这事朕怎么能不管呐。”

        看着皇帝皇后,这一唱一和的底下的人精自然是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赶忙接茬道:“是呀,那些没头没尾的腌臜话,臣妇们也听说了,不过是一些小人嫉妒罢了,沈将军夫夫可别忧心,下次有人再敢说咱们也得替你们好好敲打敲打。”

        看着眼前的大戏,沈宴心底冷笑了下,面上确是一副感激涕零,无以言表的模样,看得皇上很是满意。

        两人出宫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沈宴坐在轿子里累的不行,白桐倒是很兴奋出了宫门一双眼睛还亮亮的。

        沈宴看得有趣,右手支着脑袋调笑道:“得了赏赐就那么高兴?”

        听到沈宴的话,白桐的脸红了一下:“我高兴…又不是因为这个…”

        白桐:“陛下说了…要整治那些流言,你不知道之前外面传的很难听的。”

        说着白桐就一副气呼呼的小包子模样,沈宴笑了笑能把白桐气成这样看来之前的确传的很难听。

        白桐:“你还笑?”

        白桐有些生气,自己明明是给他打抱不平,沈宴还笑他。

        沈宴:“桐桐别生气啊,要破这个流言应该你最有发言权才对。”

        白桐:“你…”

        白桐脸腾地红了,直接气的转过头,不再说话。

        看白桐这样,沈宴举了举右手做投降状:“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只是怕你晚上太激动晚上睡不好,明天又没精神。”

        白桐撇了撇嘴,信你才怪。

        其实那夜的记忆白桐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男人的动作很温柔,握着自己脚踝的时候却极有掌控感。

        沈宴重新得了陛下青眼,这个消息比陛下要整治之前流言的消息传的更快。

        表现就是沈宴两人还没从床上爬起来,门房的拜帖已经收了一厚沓了。

        不少曾经拒绝沈宴求亲的人不但十分后悔,还有几家竟生出了让自家女儿做妾的心思,而且已经纠缠了好几日了,这让沈宴很是无语。

        白桐:“起来了沈将军,其他人的拜帖能推太子殿下的可不能?”

        沈宴翻了个身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暗暗道:“系统,我把太子灭了,再培养出个靠谱皇帝的可能性有多少?”要不是他,自己还能抱着人在床上睡好一会呐。

        系统有些语塞,皇帝靠不靠谱的它不知道,它只知道自家宿主越来越不靠谱了:“主人,这个几率跟您篡位之后跟白公子生一个然后把他培养出来的几率差不多。”

        沈宴扒开被子,看着在床前只顾着整理衣服少年,叹了口气,他还是起床吧。·

        不过,这样有人情味的宿主好像也不错,系统暗暗的想。

        走到马车前,沈宴伸手拉了拉白桐身上的披风:“不知道太子怎么想的,这刚入春青皮还没露出来呐,踏个什么青。”

        白桐:“当日在宫里,你跟陛下自请闭门思过一月,这一月外面风向怎么转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该想到的不是太子来也该是其他皇子,那倒还不如是太子。”

        沈宴点点头应和道:“桐桐说的对,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太子殿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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