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新帝登基
皇帝驾崩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大叶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哀鸣。
不过在这哀鸣之中，日子总还是要继续。
林里忍着悲痛，在大殿上宣读先帝遗诏，即太子继位。
太子主理朝政已有两月之余，深得人心，除了少将军陈驰质疑过遗诏的真伪外，其余官员对此皆无异议。
其实也并非没有人以“怎能让外族继位”的理由提出过异议，只是先帝就只剩太子一位皇子，又有遗诏在手，不好多说什么。再加上这一段时日以来，太子的德行重臣们都看在眼里，因此，这一小波声音，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储秀宫里，端阳和九歌正在帮新帝整理龙袍，淑妃站在一旁不住地点头。
可新帝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登基之日，他应该高兴才对，可这段时间以来，他早已经明白，要做一个明君，并非易事。
且父皇在位期间的沉疴旧疾，他也有所了解。积压的冤假错案，穷兵黩武的政策，严苛的徭役，等级森严的门第规矩，被权贵阶层把控着的科举结果，大批目不识丁的底层人民，若要着手解决，一定是个庞大的工程，可若不解决，任由其放着，总有一天，这些东西会推倒已经摇摇欲坠的朝廷。
龙袍整理完毕，也到了该上朝的时间，新帝转过身来给母亲请安：“母亲，儿臣要去了，不知母亲可有什么嘱咐？”
淑妃伸手在龙袍上拍了拍：“母亲没有什么要嘱咐的，今日是你登基第一天，且去就是了。”
“是，儿臣告退。”新帝也没有多余的话，行完礼就离开了。
议事殿前长长的台阶边上，站满了侍卫，新帝从他们每个人面前走过。
进入正殿，大臣们站成两排，尽量让中间空出更大的地方，新帝拾级而上，走到龙椅面前，转过身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都齐齐跪了下去，在这一刻，殿外的侍卫和殿内的大臣，并没有什么区别。
“众爱卿平身。”新帝终于开口。
“众位，朕今日登基，实需仰望众位大臣，此后，众位若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不得迁延。”
“臣等谨遵圣命。”台下那黑压压的一片又是异口同声。
第一日的早朝并无什么大事，与其说是早朝，不如说是众大臣表忠心的表演，实在无聊至极。
且早朝过后，还有登基大典，环节众多，过程繁琐，新帝实在提不起兴趣，若是朝事繁忙也就算了，但因为礼节这些东西把自己困住，让他有一种浪费时间的错觉。
好不容易等所有的流程都走完，新帝已是疲惫不堪。
“皇上，您是回去批折子，还是去御花园走走？”皇帝身边的何公公开口。
先帝驾崩后，林里以伤心过度为由，请求告老还乡，临行前，向新帝推荐了自己的徒弟。
新帝开口：“罢了，去储秀宫给母亲请安吧。”
“恕奴才多嘴，皇上，您的孝心天地可鉴，可您已经登基，这后宫还空着呢！”
“你不说朕还真忘了，这样，淑妃娘娘是朕的生母，自然应封为太后。王妃是朕的正妻，肯定要封为皇后，至于侧妃，你去内务府传旨，让内务府拟个好的封号出来。”
“是，奴才遵旨。皇上，除了皇后之外，您就封了一位妃子，是否要再挑几位。”
“不必了。”
“是。”
皇帝刚走到储秀宫门外，就听见屋内一片笑声，他赶紧制止了通报的太监。
他悄悄走进去，发现德音也来了。
母亲，九歌，德音，还有端阳姑姑，正在玩传杯游戏，端阳姑姑一边念诗一边拿着杯子在另外三人背后走过，一首诗念完，杯子若放在了谁身后，谁便要回答剩下两人提出的问题，并且不能躲避。
难怪他们玩得这么开心。
只是，这个坐位的顺序有些不合理。
母亲坐在殿中，无可厚非。九歌和德音一人坐一边，他径直往里走。
“好热闹啊，我也来玩玩。”
听到他的声音，殿里的人都回头看他，母亲笑着没有动，端阳姑姑把手里的茶杯收起来放到一边。
九歌和德音都站了起来，但九歌没有往前走，而是离开椅子行礼：“给皇上请安。”
德音则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笑看着他：“怎么样，好玩吗？”
“玩？”新帝轻笑出声：“哼，你觉得呢？”
“我也不知道，你被迫当皇帝，肯定不开心。”
皇帝笑道：“所以你特意进宫来看看？”
德音点头：“对呀，今天不是你第一天当皇帝吗？感觉怎么样？”
皇帝不得不笑着：“再好玩也比不过这里好玩。”
说着，他绕过德音，往前走几步，与九歌并肩站立：“给母亲请安。”
淑妃依旧笑着没有动：“好了，起来吧。昭儿，今日感觉如何？”
“不知为什么要有登基典礼，简直无聊之极。”皇帝说着，就走到九歌旁边的位子上坐下了。
德音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她本想说什么，可皇帝就像没有看见一样。
她没办法，只好回到右边自己的位置上。
“是挺无聊的，只是，这种无聊，得消失了之后，你才能这样说。”淑妃端起茶杯望着他。
“是，母亲教训的是。”
“对了，昭儿，既然你已登基，那九歌和德音也该搬进后宫，你可要好好安排。”
“母亲放心，何公公提醒过，孩儿已经安排了。”皇帝说完还看了九歌一眼，但九歌并未察觉。
听到皇帝这样说，德音一下子来了精神。她攥着手帕，定定地盯着皇帝，只等皇帝开口，她便行礼谢恩。
可皇帝一直在跟淑妃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哦？如何安排的，说来听听。”
“先帝在时，为儿臣指婚，九歌为正妃，那现在自然应该是皇后。至于封号嘛，儿臣还没有想好，不知母亲有没有什么主意？德音，就封为妃吧，至于封号，儿臣也懒得想，让内务府头疼去吧。”
皇帝说完，九歌和德音都抬起了头，只有淑妃没有反应，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她笑着回到：“这是你的后宫，当然得由你拿主意，问母亲做什么？或者，”淑妃来了精神，“问她们自己也不错。”
“德音，你有什么想法没有？”淑妃突然点名。
淑妃这样一问，皇帝才看向她，德音看着皇帝苦笑：“臣妾没有什么想法，只觉得皇帝皇后伉俪情深，怕是再也容不下多余的人了。”
另外三人都听出了她的意思，皇帝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把先帝搬出来：“先帝在时，圣旨上写得明明白白，封九歌为正王妃，若是颠倒过来，岂不是违背先帝圣意？”
淑妃也解围：“德音，你不必难过，你可知道，皇后之位，听起来好听，其实并不好做。要统领六宫，要侍奉皇上，要爱护嫔妃，根本由不得自己的性子。你生性散漫，若封为皇后，只怕会束缚你一辈子。你看本宫和先皇后便知了。”
德音听到淑妃这样说，总算心情好了些：“多谢娘娘开导，只是王爷不知如何哄人，总拿先帝遗旨说事。”
她说完，其他人就嬉笑起来，在这种笑声中，这个话题也没有人再追究了。
淑妃笑完后，又重新问道：“九歌，你有什么好的封号吗？说来听听。”
九歌起身，站到殿中央行礼道：“娘娘，九歌自知资质平平，恐无法担起皇后重任，还请娘娘帮忙，请皇上收回旨意。”
淑妃笑道：“这是皇上做主封的，你求也是要求皇上的，喏，皇帝就在这儿，你说与他便是。”
“好了，九歌，你先起来。你千万不要求皇帝，否则皇帝又要拿出先帝遗旨说事了。”德音调笑到。
说完，德音和淑妃就笑做一团，皇帝也跟着在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大殿之上，只有德音一个人觉得她的调笑好笑。
过了一会，淑妃开口道：“好了，九歌，你不必惶恐，若有不会的地方，现学就是。只是，以后你便不能像德音那样，自由随性了。”
九歌点头，算是同意了这样的安排：“多谢娘娘开导，只是，”她又把脸转过来，“皇上，娘娘身为皇帝生母，理应被尊为太后，不知皇上可有安排？”
皇帝开心了：“皇后孝顺母亲，儿臣已经安排好，只等母亲点头，迁居茕和殿即可。只是，若母亲不喜欢，儿臣重新布置便是。”
淑妃笑道：“好了，你们都孝顺，母亲知道，你安排便是。”
“儿臣本想让母亲迁居，可又突然想到，茕和殿年久失修，只怕许多地方需要修葺，母亲便在储秀宫委屈一阵时日，待重修完毕，再迎母亲。”
“也好，不过不要太费力气就是了。既然说到翻修，皇后要住的昭阳殿也很久没人了，该好好修缮，对了，德音安排在哪里？”
“儿臣还没想好，请母亲拿个主意。”
“我怎么拿主意？德音，你想住在那里？”
“臣妾哪里都不去，就住储秀宫。”
“不行，”皇帝脱开而出，“储秀宫是母亲的寝宫，除此之外，其余哪里都行，德音”
皇帝看着她，叫了她的闺名，虽然以前，皇帝常常唤她闺名，但这次，她知道，皇帝是真的有些生气。
“那就雪晴殿吧。”德音又说了一个地方，据她所知，这是离皇帝寝宫最近的后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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