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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得意


  “有啊,走,去阿姨卧室看!”

  “阿姨,你的卧室真漂亮,全是粉红色!”宁静一进去,就让眼前的景色萌化了。

  “嗯,让你见笑了,这是你叔叔布置的,我年轻时候喜欢粉色,家里的条件不好,所以到老了,你叔叔才布置成了粉色。”

  “阿姨!我能参观一下吗?”

  “当然!”

  “这里除了这个小柜子是我从那边家里拿过来的,剩下的都是你叔叔买的,是不是和屋里不搭?”

  “没有了,阿姨这里面是不是全是你的宝贝!”

  “算是吧!除了这几个相框,还有相册,我从柜子里给你拿!”吴秋香指着柜子上的为数不多的相框。

  “阿姨!没想到致远和建南小时候这么像!”

  “是吗?”

  “你看阿姨,这张,这张,还有这张,哦!对不起,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不过我有马致远小时候的照片,不过都是我们过六一的时候,学校照的,我们都没有单独照过!”

  “没关系!哪天拿来让阿姨看看!”

  “好的,哎!阿姨,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这是个梳妆盒,你还小没见过这样的,是当年你叔叔第一次送我的礼物,好长时间都没找见了,后来致远的奶奶临终前给我的。”

  “阿姨!我能打开看看吗?”

  “可以,不过你得等等,我去找一个钥匙!”

  “阿姨,这做工真好?巴掌大小,还有锁!”

  “是啊!就是你叔叔觉的摆摊的那个匠人做的东西风格独特才买的。”

  吴秋香找了好几个包,才从里面拿出一个钥匙,递给宁静。

  “阿姨,没想到这个钥匙这么普通,我以为这个钥匙也会独树一帜。嗯,阿姨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钥匙!”

  “拿你先打开看看!”还没等吴秋香说完,宁静就拿着钥匙跑了出去。

  “书呆子!书呆子!快看,快看这是什么?”

  “你怎么拿着我的钥匙?”

  “你钥匙就在你脖子上挂着呢!”

  宁静将手伸向马致远的脖子,取出了钥匙,将两个钥匙一对比,真是一模一样。

  “哪来的?”

  “我的!”

  这时候吴秋香也走了过来,顺利拿着着梳妆盒。

  “你有这个盒子上的钥匙,也不奇怪。这个盒子是你爸第一次送我的礼物,上面有个镜子,底下是两层。

  盒子里没什么东西,放这一张我们母子俩的相片,是你满月的时候照的。

  我那个时候没办法带你,只能将你送回老家养段时间,我舍不得你只好放了相片在里面,没成想,走的时候就忘记拿了!

  你打开看看吧!这个相片里面是不是你,你和你爸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建南却长的像我!”

  马致远颤抖着手,将梳妆盒接过来,取下脖子里挂的钥匙塞了进去。

  “啪嗒”一声,锁应声而开,接着马致远放声大哭起来。

  吴秋香和宁静不知所措,不知道马致远为何而哭,马致远一手搂着宁静,一手搂着吴秋香。

  马致远不激动是假的,一个钥匙,让他牵肠挂肚了十二年。

  十二年,人生能有几个十二年?他整整恨了十二年的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这种感觉谁能体会?

  如果不是宁静在他的生命中照射阳光,他现在恐怕已经在九幽地狱里徘徊。

  那些心里有恨,心底照不进阳光的日子里,马致远一个人是怎样孤寂的度过的?

  这个小小的盒子,在钥匙插进去,打开的那一刻,犹如在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出现了一个火把,将马致远指引着见了光明。

  抑或是滚烫的岩浆在爆发,又或者是春天里河面上的冰裂开了,一块接着一块,又像是春芽顶破了土壤…

  随着眼泪的流出,吴秋香终于等来了儿子三十年的第一声:“妈”

  “乖!静静,看你跟这盒子这么有缘,阿姨就送你了,一会别走了,阿姨给你包饺子!”

  “谢谢阿姨!我给你打下手吧!”

  “不用!不用!”

  吴秋香关上了马致远房间的门,宁静打算开门去帮忙,被马致远拉住了。

  “先被出去,让她发泄一下!”

  果然,骨肉相连,知母莫若儿,吴秋香关上门的那一刻也是老泪纵横。

  吴秋香不否认自己老了,等了那么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不知道这个社会,婚姻给了女性什么?如吴秋香这样一个知书达理,学识渊博的女人照样受了婚姻的苦。

  按说像二道湾那种鸟不拉屎的穷山沟里,儿子领来了不花一分彩礼钱的媳妇为什么不受待见?

  孩子明明在人世间活的好好的,为什么欺骗儿媳妇,让一个如花一样年级的女人就尝过了丧子之痛。

  马致远一直恨着吴秋香,因为吴秋香让他失去了他最爱的爷爷奶奶,可吴秋香该去恨谁?

  恨这命运的不公,还是恨自己的不挣?

  本该夫妻恩爱两不疑,小儿承欢膝下,可谁曾想,这份普普通通的小幸福也是她奢求的。

  好在还有马建南陪在她身边,她的如昏如醒,如疯如傻,如痴如醉,如梦如幻的岁月里好歹还有一丝光亮。

  然而,就在马致远的一声“妈”后,所有的委屈通通消失不见了。

  像是雨过天晴后的彩虹,麻辣火锅后的冰啤酒。

  一刻钟以后,吴秋香哼着小曲,打电话给马骏:

  “老马,晚上回来早点,我们庆祝一下!”

  马骏撂了电话,觉得吴秋香有点莫名其妙,随即请假回家。

  马骏回到家,马致远,宁静,吴秋香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在一起包饺子。

  马骏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没看错。

  平常马致远一直在自己房间,他们两个没叫的话绝对不会出来,今天怎么会和吴秋香一起包饺子呢?

  “爸,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今天不忙吗?”

  “打电话让你回早点,也没说让你请假啊!”

  “叔叔,你是不是觉得进错门了?”

  “对啊!静静,你怎么知道?”

  “叔叔,我看你满脸的不可思议!”

  “对啊?什么情况?”

  “爸,没什么,就是我这钥匙能打开我妈那个盒子,我妈高兴的!”

  “什么盒子我看看?不对,你小子行喊什么?”

  “妈!有什么不对?”

  “好,好,是应该庆祝一下!”

  马骏眼圈红了,他毕竟经历了不少,借口去厕所洗了个脸,出来后春风得意。

  “建南还在老家?叫他回来吧!路程不远,正好赶上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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