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屏幕上的那人似乎心情不错，这会儿笑着叫他，跟他讲自己的脚已经好了。
祁尽听着有点心虚。
人家脚都好了他都没询问过也没主动联系，到最后还要靠人家自己报备。
这哪有个要追人的样子？实在太操蛋了。
“那就好。”他笑了笑，下意识地转移话题，“阿姨做的饭还吃得惯吗？”
苗知语半句都没提祁尽把他忘了的事，也没埋怨，只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连连点头：“恩，很好吃！而且阿姨好像很了解我的口味。”
他的口味是祁尽特别留意过的，毕竟所有事情都体现在细节里，他对怎么追人这件事再熟悉不过。
可偏偏还犯了个这样的错误……得想办法弥补回来。
“你喜欢吃就好。”祁尽笑着回答，又叫了他一声：“知语。”
电话那头答应：“恩，我在呢，祁哥。”
“你去二楼左手边第一个房间，帮我找一样东西。”他说着看到电话那头的苗知语已经起身在往楼上走了。
苗知语虽然个子高，走起路来却很稳当，祁尽这边都没感觉到镜头晃。
手机上显示的画面是苗知语的下巴到胸口，他穿着圆领的睡衣，似乎是因为尺码偏大领口有点松松垮的，露出白皙的脖颈和一截清晰的锁骨，
手机上的画面有片刻的放大，祁尽忽然觉得有点热。
他下意识地别开目光，直到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又叫他才敢再次看过去。
苗知语已经调成了后置摄像头，照到的地方正是祁尽的原本准备给自己安排的卧室。
“在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祁尽说。
“好。”电话那头的人答应着又过去拉开抽屉。
那抽屉里就放了一个小礼盒，里边是祁尽之前在路过潮牌店的时候看到的一条项链，链条很细，纯银的，有个小挂坠，是一本书的形状。毕竟他俩真正能够认识也是因为祁尽的书店，还算是有纪念意义。
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苗知语，于是想也没想就让人家给包了起来。
虽然不是什么贵的东西，但仪式感总归是要有的，所以祁尽本来打算正式追人的时候再给他。
现在看起来……
“打开，戴上试试。”
苗知语有点懵了，“啊？这是……给我的？”
“恩，给你的赔罪礼。”祁尽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好了要追你，结果好几天都没主动跟你联系，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先收着。等回头我带你去趟店里，你喜欢什么随便挑。”
摄像头忽然又切换回了前置，苗知语的脸赫然出现在屏幕上，显得有点焦急：“不用不用！祁哥你不用这么破费……”
眼看着这人想要摆手又腾不出手来的感觉，祁尽有点被他可爱到了，忍不住失笑。
“戴上，我看看。”
苗知语把手机放到桌上，这会儿照到的是下半身。
腰肢和长腿被宽大的睡衣给包裹住，衣服随着他的动作有轻微的晃动，隐约有那么几秒勾勒出苗知语的腰线。
祁尽再次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谁能想要一个普通的视频电话能够让室内温度升高呢？
这会儿苗知语乖乖把项链戴上，又给拍给祁尽看，“祁哥眼光也太好了吧！”
“可不。”祁尽也不谦虚，低笑着附和，“不然怎么能一眼就看上你。”
这话把苗知语给说害羞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倒是耳根都红了。
望着屏幕上那人泛红的耳根和被项链衬得又白又清晰的锁骨，祁尽莫名有种想要在上面留下自己牙印的冲动。
他飞快地舔了下发干的嘴唇，“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你。果然，你带着很好看。”
“谢谢祁哥。”苗知语说着要把项链摘下来，却被祁尽阻止了。
“戴着吧，我喜欢看你戴着。”
他这话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可却成功让苗知语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最后也只能答应一会儿挂了电话再摘。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电话，聊天的内容也就是他俩最近的情况，但祁尽没说自己已经回季市了。
他想着总得给人一个惊喜吧？
只是在临挂断之前，苗知语还是说了要回学校的事。
“祁哥，谢谢这段时间的照顾，但是我真得回学校了。导师那边给的假其实前天就到了，还要回去继续实验。”
话都说到这份上，祁尽也是不同意不行。
他一直把人扣在自己家里，说好听点是担心苗知语，找人照顾他，说不好听了那就是“囚禁绑架”，这玩意儿触犯法律。
那可太恐怖了，他就是再喜欢人家，再怎么追人，也得明白张弛有度，不能追得太紧了。
“行，那我让人明天送你回学校。”
“不……”苗知语话说到一半哽了下，最后还是点头答应，“好，谢谢祁哥。”
这会儿挂了电话，祁尽又抽了两颗烟才收拾收拾回到了车上。
祁晓云已经睡下了，车里安静得很。他躺在之前苗知语睡的床位上辗转反侧。
祁晓云的病情看起来不容乐观，可他又不想让妈妈住院强制治疗。这病说到根上是心理的，就算强制身体吃药冷静也没有办法根治心理的问题。
解铃还须系铃人。
可这系铃人……不太好找。
第二天一早，保姆阿姨第一次过来叫苗知语起床，之前因为祁尽的嘱咐，都是等他睡到自然醒。
但其实因为在学校的作息习惯，苗知语基本上都是七点以前就能醒。
这会儿阿姨敲了敲门。
躺在床上的那人猛地睁开眼，空洞的眼神好久才有缓和。
门外是阿姨温柔的声音：“苗先生，祁先生安排的司机已经到了，等在院子里。”
苗知语起身捏了捏眉心，答应着：“好，我知道了。谢谢阿姨。”
“不客气。早饭已经做好了。”
“好，我这就下来。”
等听到阿姨的脚步声下了楼，苗知语才松一口气。他像往常一样下床梳洗，换下睡衣，最后目光落在昨晚被他摘在床头柜的项链。
——“不然怎么能一眼就看上你。”
——“戴着吧，我喜欢看你戴着。”
那人的话还回响在耳边，似乎跟他之前听到的那些没有什么不同。
苗知语犹豫片刻还是把项链放回了盒子里，下楼吃饭。
其实他执意要回学校并不是教授那边催得紧，是他知道有件事情必须要解决了。
当初为了逃离那个家他才特意报了季工大，离家远不说还是个发展极快的城市，他心想着毕业之后就在这边落脚。
爸妈都没出过远门，家里还有个弟弟，不可能会跑这么远来找他。
但他还是想错了。
路途上的距离并不能阻碍那些贪得无厌的人。
“司机师傅，就停在这里吧。”
前边就是季工大的校门，靠得太近难免会被认识的人看到，苗知语特意找了个比较远的位置下车，也剩下挺多麻烦。
这会儿跟司机道了别，他拎着东西往校门口走。
昨晚成嘉乐给他发了消息问什么时候回来，他也没隐瞒说了今天上午回，结果这会儿就见那人正站在警卫室门口跟大爷们聊得正热闹。
成嘉乐的性格比较自来熟，平时跟谁都能打成一片，老少皆宜。
“苗儿，你回来啦！”成嘉乐这会儿朝他招了招手，笑着过来要帮他拎手里的东西。
苗知语不准痕迹地躲开了他的手，脸上仍旧带着笑：“嘉乐哥，你怎么在这儿？”
成嘉乐落空的手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你都说了今天回来，我要是装不知道也太过分了。”
他说着笑了笑：“正好上午没课，我过来看看能不能接到你。”
苗知语笑了笑没说话，正准备走在前面回寝室，就听到成嘉乐说了一句：“怎么没见你那个朋友，他没送你回来吗？”
这话里透着的意思实在有点明显，苗知语皱起眉头看他，“他……”
“苗先生！”身后忽然传来个有点耳熟的声音，“还好你还没走远，有东西落在车上了。”
司机拿着个简约却也精致的礼盒小跑过来，把东西递给他。
苗知语这才想起来这盒子他一直是手拿着的，在路上还犹豫过要不要戴上，结果下车前就给忘了。
“不好意思，还让你特意送一趟。”他把东西接过来。
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笑起来的时候特别亲切和蔼，“没事，这都是祁总给我们的工作，应该的。”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才目送着人走远了。
一旁始终没搭言的成嘉乐目光紧随着司机大叔的背影看过去，知道看见了那两豪车，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苗儿，你这朋友……是个大老板？我看那礼盒也是个挺有名的潮牌，东西都不便宜。”
苗知语摇头，“我没问过他这些事。”
说完他就转身走在了前面，成嘉乐也跟了上来，还在说刚才的事，“都‘祁总’地叫上了，应该没错。我记得你上次还说他年龄大，他这么接近你别是——”
“嘉乐哥。”苗知语的脚步猛地一顿，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我还有点事，麻烦你帮我把东西拿回去吧，谢谢。”
“啊？”成嘉乐拍没反应过来，手里已经拎上了苗知语的行李袋，而人已经转身走远了。
他站在原地愣了会儿，拎着东西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末了自嘲地笑了一下，“怎么就看不到呢？”
祁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他先把祁晓云送上楼，正好芳姨也回来做好了晚饭。
祁晓云见儿子进屋连鞋都没换，忍不住问了一句：“辰辰，你还去哪儿？”
“我去找个地方停车，房车停不进地下车库。”祁尽从茶几上摸了个苹果，又重新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不用等我吃饭了，可能会晚点回来。”
祁晓云像是想到了什么：“什么时候把小语带回家吃饭，记得提前说一声。”
“妈。”祁尽无奈地笑着叫了她一声，“行了，你好好歇着吧，我走了。”
他去停车是真的，只不过是要停到别墅的车库里。虽然知道那人白天就已经回了学校，他还是忍不住想过去看看。
只是车开着开着不知道怎么就奔着大学路拐了过去。
隔着还有段距离，祁尽远远就看到前边的路口处有个熟悉的身影，而他面前还站着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
是他那天在医院见到的一家三口，也是和明俊发过来资料上的那几个人。
这会儿路上车不多，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四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祁尽下意识地停车。
“你都已经二十二岁了，不反过来养家还要我们养活你？我要是不说你弟弟生病了，你怕是还把钱藏着掖着不愿意给我们呢，个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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