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厕所惊魂
我给闺蜜唐晚晚打了电话，我说，“晚晚，我要去殡仪馆，刘厉今天火化，你能陪我么？”
晚晚是我十几年的好朋友，我们关系一直很好，看到她我才会觉得踏实，没想到晚晚拒绝了我，“雅兰，我今天去不了，男朋友今天过生日。对不起哦，你不要生我的气。”
我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我以为这个时候能让我依靠的只有晚晚，想不到她还是推开了我。
不一会儿，我爸妈就上来了，我说，“等我半个小时，我肚子疼，我去上个厕所。”
他们无奈的白我一眼，却只能在病房等着，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去了女卫生间，我妈本来要陪我一起的被我拒绝了，我可不想上厕所时耳边都不得清净。
楼道里的灯坏掉了，忽闪忽闪带着有几分诡异，灯光很暗，我只好扶着墙往前走，洁白的墙壁反射着微弱的光线，而厕所的白色大理石地面却异常明亮。
只是，我却在这个楼梯上一走就是近半个钟头，期间肚子疼的我直不起腰来，即便如此我都没能走到厕所，令人费解的是，周围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除了脚下的白色大理石外，眼前是深不见底的黑色。
“有人吗，有人吗？”我一边喊道一边摸索着，猛的被脚下的东西绊倒，一低头却什么都没有！刚才明明真切的感觉到异物的存在！
身后传来欢快的脚步声，像是在琴键上跳动回转的华丽乐章，抑扬顿挫此起彼伏，那声音从最初的有条不紊变得越来越凌乱，声音极其刺耳，那感觉像是用指甲在黑板上刮，让人头皮发麻。
我屏住呼吸，只觉得脊背一阵冰凉，握着拐杖的双手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脑子里瞬间浮现出各种恐怖的画面。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姐姐，等等我！”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红裙女孩闯入我的视线，那声音明明是从身后传来的，可小女孩却从眼前的黑色楼梯上跳了下来。
下最后一个阶梯时，她脚下的黑色皮鞋掉了一只，径直从两米多远的距离飞到我的脚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面生的小女孩究竟是谁！
小女孩委屈地坐在地上，说，“姐姐，可以帮我捡一下鞋吗？”
我犹豫了片刻，黑暗中看不到她的模样，只有一双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闪闪发光，像一对斑斓的琥珀。
我放下拐杖，艰难地弯下腰，将那只黑色的小皮鞋直接用脚踢了过去。
小女孩对着我嘻嘻一笑，“谢谢姐姐。”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在刚才我心里还在做着殊死挣扎，生怕捡了那只鞋会给我带来什么灾难。
在遇到林淮生之前，我不相信世上有鬼，如今，我却不敢不相信，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的小女孩。
她忽闪的大眼睛倏的看向我，声音空灵稚嫩，“姐姐，我找不到妈妈了，能不能帮我找到妈妈。”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寻思着，我自己行动不便，破事一堆，哪里还有空帮你找妈妈。
我说，“等我上完厕所再说吧。”
说罢，也没有继续理会她。
她突然叫住我，指了指我身后的方向，“姐姐，你走反了，厕所在那边。”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她，这条通往厕所的道路我并非第一次走，我怎么会走错！
死马当成活马医，姑且信一回吧，也许真的是我弄错了。
我这样想着，就一瘸一拐的转身掉头回去，不一会儿就在不远处看到了发光的厕所门牌。
肚子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疼了，只是觉得心口堵堵的异常难受。
我随意打开厕所的一个隔间走了进去，好在隔间里有灯，不然黑乎乎的一片估计能吓死我。
关上门后，原本四下一片安静的隔间外突然却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声音不大不小，却像是环绕在我耳蜗深处一样。
我想，一定是谁忘关水龙头了吧。
大概蹲了十几分钟，肚子很疼，却怎么都拉不出来。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我心里一惊，感觉不妙，急忙提起了裤子。
猛的一低头，只见那个扎着小辫的红裙女孩趴在地板和门的缝隙向内张望着，“姐姐，你会帮我找妈妈的对么？”
她稚嫩的小手伸了进来，摸上我的平底鞋，“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我微张着嘴巴，背后一阵冰冷，我神差鬼使的摇摇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尖锐的喊叫声。
我心想我一定遇到鬼了，还是一个鬼童。
她那双深褐色的瞳孔咕噜噜的转个不停，目光紧紧的盯向我不曾转移，我下意识的心跳加速，是推开门还是就这样呆着等小女孩离开？
我承认我怂包一个，如今刘厉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真的无暇插手别人的事情。而且对方很可能是鬼！
有了林淮生的例子之后，我做事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
就在这时，我听见走廊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喊叫声，可以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急切的焦灼，“婷婷，你在哪里啊！婷婷！”
小女孩伸回那只放在我鞋上的小手，哇哇的放声大哭起来。
“婷婷，你刚才去哪里了，快把妈妈急死了，你这孩子，我刚上个厕所你就不见了！”
小女孩说，“妈妈，厕所里有个姐姐。”
我紧张的打开厕所门，就看到了一个酒红色披肩卷发的女人紧紧地搂着那个红裙小女孩，“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到处跑了听见没有，待会儿还要跟妈妈去姥姥家呢！”
见我从厕所里出来，那个女人松开了小女孩，一张美丽的脸孔映入眼帘，语气带着真挚的抱歉，“对不起，吓到你了吧，这是我女儿婷婷，总是到处跑。”说着捏捏婷婷的小手，“看把阿姨吓得，跟阿姨道歉。”
小女孩抬起头，模样俏皮可爱，一脸委屈的跟我说了对不起。
看到她天真的笑容我终于如释负重，还好还好，真是虚惊一场，我刚才当真以为自己撞鬼了。
聊了几句有的没的，也没有感到任何异样。
两个母女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厕所，小女孩不时的回头对我眨眼。我也顺势对着她招招手。
我拄着拐出了洗手间，出门时竟然在门后发现了一只黑色皮鞋，正是婷婷之前掉的那只皮鞋。
我弯下腰捡起皮鞋急忙追了出去，可我腿脚不利索，走到走廊时那对母女已经不知所踪。
我无奈的将那只皮鞋放到了洗手台上，心想待会儿那位妈妈如果发现鞋子丢了一定还会再过来的吧。
回去的路远比来时快很多，对于之前的“迷路”我始终很费解。
回到病房，就见到我爸妈拉着苦瓜脸，“你怎么那么磨叽！上个厕所还要一个多小时么！”
我沉默了，懒得去解释，他们只会觉得我这个蠢人连厕所都找不到而已。
我隐隐约约看到那只黑色的皮鞋在我跟前一闪而过，我问我妈，“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黑皮鞋从面前飞过。”
我妈白了我一眼说，“神经兮兮的，我看你就是个黑皮鞋。”
我沉默，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吧。
很快就到了殡仪馆，刘厉一家早就来了，我小姑子一看到我直接冲了过来，一边哭一边吼，“贱人臭婊子，你把我哥还给我！”
她从旁边找来板砖往我身上砸，我爸妈拦住了她。
他们以为我不难过吗，我比谁都不好过！
“刘萍，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先把你哥送走再说！”我公公的声音传来。
忘了说，我小姑子就叫刘萍。
去年同事车祸去世我来过一次，就是这个殡仪馆。那次回家后我高烧几天没退，最后还说我妈去找的“神婆”治好了我。
我一直以来都特别畏惧这种地方，一进来就觉得脊背冰凉头皮发麻，全身的鸡皮疙瘩能掉一地。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脖子有点儿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一样。我伸手摸了摸，摸到一只冰冷的手！转身时竟然什么都没有！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双腿也忍不住战栗起来，脑子里乱哄哄的。
不远处，一个漆黑的棺材摆在众多花圈之间，刘厉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里面一动不动，他身上铺着白布，我看不到他死时的样子，会不会像书中说的那样浑身绿色布满尸斑，口鼻溢出鲜血，最后恶臭发黑。
婆婆和公公守在漆黑的棺材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小姑子被他老公搀扶着也哭成了泪人，只有我像一块木头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婆婆突然扭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凶狠，她说，“陈雅兰，你不得好死！刘厉死了这么久，你哭了几次，臭婊子，烂货，你这辈子都别想跟刘厉离婚！我会让你受一辈子活寡！”后面的脏话一句接着一句，我闭着眼睛不想去听。
这一夜对我而言注定是场噩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过一会儿，就来了几个工作人员，他们把刘厉的棺材从殡仪馆抬了出去，这一路走的很辛苦，我时不时感觉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说是幻觉应该不可能，我猛的回头，果然，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妈，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我拿掉我妈放在我胳膊上的手，她又一把抓住我，“你干嘛去，刘厉火化的节骨眼你又打算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我指了指那个角落，刚想把我看到的事情告诉她，却惊讶的发现那双眼睛已经消失不见。
那双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敢枉自揣测下去！
黑色的天空，伸手不见五指，通往火葬场的路上，一声声痛苦的哀鸣此起彼伏，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一样的，撕心裂肺痛苦至极！
我跟在棺材后面，脚步一度有些踉跄，嘈杂的嘶叫声越来越大，很快就到了隔壁的火葬场，声音强度更是达到了极致。
滚烫的火炉剧烈燃烧着，身穿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将棺材放在尸体专区，婆婆手里拿着刘厉的号码牌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我真的那么冰冷吗，胸口明明剧烈的绞痛着，为什么我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为什么！
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的巨响，像是爆竹炸裂的声音，掺杂着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我可以确定那声音是从炼尸炉里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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