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们捂住耳朵看世界叭

“吟尤，快起来了，太阳都晒屁股了，像什么样子！。”阮吟尤迷迷糊糊的听见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很难得，崔丽萍今天破天荒的回来了，还做了饭，记得昨天晚上失眠了，怎么也睡不着，今天也就睡到了大中午。

        阮吟尤洗漱好后下楼，原本不感觉到饿到，闻到饭菜的香味，突然也觉得饿了。

        饭桌上

        “妈妈，你今天不忙了吗？”阮吟尤边嚼着饭菜边问着，“厂里放假一天，回来看看你。”说着捻起一坨排骨放到阮吟尤的碗里，阮吟尤看着坐在她面前的这个女人，脸上细纹好像越来越多了，头发也日益隐隐约约的变得花白了几根，她好像老了不少。

        吃完饭后阮吟尤想着帮忙洗碗，可崔丽萍不让，还念叨着：“你好好学习就行，这些事不用你做。”

        是啊，她从来不让阮吟尤做任何家务，从小娇生惯养着她，可这些都是行为上的对她好，她似乎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心理。阮吟尤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百无聊赖一台又一台的调着，觉得无趣，和崔丽萍说回房间看书了就上楼了。

        阮吟尤和别的人似乎不太一样，别人的妈妈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应该不会回房间把自己隔绝起来叭，其实她觉得崔丽萍回不回来都意义不大，曾经她哭闹着黏在崔丽萍身边，现在好像觉得她回不回来自己都是一个人叭。

        房间里

        阮吟尤刷着□□，点进了“学校贴吧”这是某个人创的一个号，这个号是可以帮人发布各种表白图片，动态里，刷了好多发现有一些女孩青涩的表白着他们喜欢的男生，“表白高三187班王皓，你即将毕业了，我喜欢了你两年———喜欢你的xxx”大多数都是这样，还有一些会配图偷拍的照片。

        阮吟尤看着这些青涩懵懂的表白，她没有觉得非主流，不过她觉得，以后这些人看看肯定觉得特别好笑，学生时代情窦初开的年纪，心里总有一个特别的人，那自己呢？阮吟尤竟有些想起程羿的画面，怎么回事？

        刚好，滴滴，消息铃声响起。

        cy：【在干嘛】阮吟尤觉得这人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装了摄像头，怎么每次出现的时机都这么巧。

        回了一个【看书】，对方没再回，阮吟尤看了会书，又爬上床睡着了。

        起来的时候摸了摸床头的手机五点了，还有未读消息，一条是崔丽萍发来的说她回去了，另一条是程羿发来的是几秒视频视频里他坐着，录到的是修长的双腿穿着半截裤和球鞋，还录到黄轩然他们在球场上跑来跑去的。

        起身，换了身衣服，灰棕色的t恤和一条黑色喇叭裤，衬得她很小一只。阮吟尤出门到便利店，买了一瓶汽水，一直走着，不知不觉的走着走着来到了四中。

        看着以前所在的学校，现在还在放假所以大门紧闭，门口的看门大爷看见她，喊了一声“咦？是阮吟尤吗？”阮吟尤看到走了过去点点头“爷爷好啊”这个大爷在这个学校当了好几年的保安了。他的儿子不争气，犯了事进牢里，老伴也走得早，孤苦无依的找了找了这份工作，还记得没转学之前，阮吟尤上学老是迟到，这个大爷总是给她留门，她还会买一些水果呀什么的给他，对于阮吟尤来说他和自己也是有感情的，走过去和他畅谈了一会，便要离开。

        看到不远处大青树下的一个烧烤摊，一群人似乎在闹事，怎么看着也像是自己班的那几个人，诶？旁边有一个背靠大树的身影好像程羿。

        诶？不对，就是程羿，在走近一点，是两拨人，一边好像是卫明，一边是一些看着混混的刺头，程羿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抽着烟，眯着眼看着他们，不一会儿，双方打起来了，对方好像掏刀子了，程羿丢下烟头踩灭，扬手给了对面为首的一拳，人挺多，程羿脸侧也挂了彩，好像程羿这边只有卫明黄轩然和楚敬明还有不认识的两个人，对面七八个人，后面又来了人，阮吟尤看着局势不对，便打电话报了警，很快警车鸣笛，把她们都带走了，当然报警人也不例外，此刻程羿他们才发现阮吟尤的存在。

        派出所里

        两方人面对面的坐着，警察一个一个的叫进去询问，阮吟尤坐在长椅上，对面的刺头看着报警的竟然是个女的，内心愤愤不平，但还是憋着气。

        身旁响起一阵声音“你怎么会在那？”阮吟尤侧头她就知道程羿会这样问，小声回答“我散步，然后走到以前的学校了就看到你们了。”

        随后卫明他们接二连三的皮笑肉不笑的一直和阮吟尤说话，“小美女，你这是担心谁呢？”大黄开口道，卫明又接：“今天还得亏是你，不过羿哥可是能一挑十的哈哈哈哈！”随后起哄了起来，程羿脸更黑了他们这才消停，说完阮吟尤被叫进去了。

        阮吟尤如实的交代了全过程，还说了对面拿出刀要捅…………做完笔录，一名辅警走出来语重心长的说了几句，便说叫打电话给父母来接人，阮吟尤说了妈妈工作忙情况便没打，随后门口出现了一辆黑色轿车，来的是一个穿着皮鞋，身高矮于程羿一个头的中年男人，眉眼间和他很像，这男人一来二话不说就给了程羿一巴掌，程羿扭过头，嘴角破了皮，舌头抵着后槽牙，眼神更加凌厉。

        那个男人嘴里说的词都是一些电视剧才听到的词汇，难听至极，卫明他们急忙上前拉住，嘴里大声喊着：“程叔叔，不是不是，羿哥没惹事。”

        男人像没听见般继续想要打他，阮吟尤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走上前去，挡在程羿面前。

        用不大不小的厉声说道：“叔叔，你搞错了，程羿没惹事，你怎么能情况都不了解清楚就上来打人呢。”

        程均崎看着面前娇弱的小姑娘面色凝重的样子，停下了手，“你…你是谁…。”阮吟尤随后又开口道：“我是他的同学，你刚刚打了他，你应该和他道歉！”这义正言辞的声音，程羿在身后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眼里有诧异，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程钧崎没想到会这样：“是我不对，跟我回家！”说着还手指抖着要拉程羿回家。程羿像定在那一般，终于冷声开口道：“那不是我家。”程钧崎听了气急败坏：“那不是你家，那哪里才是你家，你不跟我回家那回哪去？”程羿冷声一笑：“噗嗤，别搞笑，我回我妈家。”

        程钧崎听着还想拉着他走，阮吟尤拉着程羿的另一边手，说着：“叔叔，你带他回家是要家暴打他叭，他说了他不回，等着他被你打死在家里怎么办。”

        说完拉着程羿走了出去，程钧崎看着小女孩倔强的背影，殊不知她拉去的是他的儿子啊，气的不行，旁边的黄轩然他们看傻了，内心为阮吟尤同学的正义鼓掌，暗叫666啊。走了一段，阮吟尤看自己拉着程羿的手，不好意思的松开了，程羿看着她笑着，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阮吟尤先开口道：“程羿，刚刚那是不是你继父？他是不是总家暴你？”

        眼神很严肃，程羿没说话盯盯的看着她。阮吟尤又说：“你不要怕。”其实就在刚刚阮吟尤已经脑补了一整部家庭纠纷剧了，什么继父家暴等等…程羿这才开口：“他是我爸。”阮吟尤呆滞“昂？”程羿又说“亲爸。”

        阮吟尤瞬间面红耳赤，“啊？你刚刚怎么不说啊？不行我得回去道歉，真是尴尬死了。”

        说着内心很复杂脚趾都可以扣出三室一厅了，天呐！

        程羿拉住他：“不用，他没有家暴我，但是不配当我父亲。”说着还冷笑一声，阮吟尤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厌恶。阮吟尤开口“等等。”

        说完跑去马路对面的药店，买了碘伏和创可贴，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帮程羿处理伤口，她的动作很轻，怕弄疼他，距离很近，程羿看着她认真的给自己擦药，清楚可见阮吟尤脸上细小的绒毛，卷翘的睫毛眨巴眨巴的都透着认真，她左眼角下的泪痣，看得程羿入了迷，弄好之后。

        忽然程羿抬眼看到一对父子，小男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坐在父亲的肩头，父亲嘴里说着自己是飞机带着他飞。

        程羿的思绪回到了小时候，自己的家庭很美满，甚至是别人羡慕的，父亲开了一家公司，母亲又是大家闺秀嫁进了豪门，那时所有人都说他的母亲找对人了会幸福，没想到五年前，父亲出轨了，原本美满的家庭被他打破了，母亲发现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青春都给了那个男人，为什么会这样？

        她真的很爱他的父亲，把家里的一切打理得紧然有序，做得一切都是因为爱他的父亲，直到后来发现他出轨，母亲开始怀疑自己，日益严重的焦虑不安，再后来那女人趁母亲不在家找上了门，父亲也没把持住，然后在房间里的一幕被提前外出回来的母亲看到了。

        那一幕母亲真的忍不住了，冲了进去，一向安静温柔的母亲终于爆发了，上前打女人，可父亲却打了母亲一巴掌，那一巴掌毁了母亲所有的幻想，转身便从楼上跳了下去。

        当程羿放学回家时心想今天是自己的生日，爸爸妈妈肯定在家准备礼物和蛋糕了，想着刚到家门口只有救护车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母亲什么也没和他说，一直悉心照料自己的母亲就这样不在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恨他的父亲，背叛了他和母亲的美好爱情，打破了美满幸福的家庭。

        事后，学校里的一些人因为嫉妒他莫名的传来谩骂，说他没有妈妈各种闲言碎语，程羿听到这些言论总会红着眼要杀人般的冲过去打他们，就这样程羿从好好学习虽话少但还是懂事的变了一个样，变成了抽烟喝酒打架，大人嘴里的坏孩子。

        阮吟尤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一刻她看到了程羿脆弱的一面，接着程羿和她讲了这个故事，告诉他刚刚那个男人不配的原因，也说了黎城尚都的房子是妈妈生前看上的房子，因为单元门牌是自己的生日，也是母亲去世的日子，去世之前还没装修，后来那个女人被父亲带回了家，程羿就从那个家里搬出来住在这里。

        程羿一口气说完也解开了阮吟尤的疑惑，甚至阮吟尤不敢相信程羿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才会变成这样的。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不幸福了，至少自己父亲是爱自己的只是他去世了，崔丽萍虽然强势但是对自己也确实是一手拉扯大。

        阮吟尤坐在一侧，看着程羿微红的眼眶，凉风吹过碎发，路过的人熙熙攘攘的，路上的汽车鸣笛催促。

        她从裤包里掏出一颗糖放在程羿手心然后抬手捂住程羿的耳朵，自己手心触碰到冰凉的耳朵，卷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眼神坚定的看着面前阴冷眼神的程羿，她的泪痣真的可以触动自己的内心，仿佛可以抚平自己的情绪。

        阮吟尤柔声开口说道：“程羿，这个世界太尖锐了，总有带着恶意的人，他们带给了我们不幸，如果太嘈杂，那我们就捂住耳朵看世界叭，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着便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似的露出虎牙对他笑。

        其实阮吟尤在假期去帮他补习可是发现了程羿并不像大家说的那般坏，他时常有时间就会买东西去给小朋友陪他们玩。

        看到小区门口那条巷子里天天挑水果来卖的老奶奶，他会全部买光。

        也会喂小区楼下的流浪猫。

        太多的事情了，这些都是阮吟尤看在眼里的，有时去帮他补习的间隔程羿还会带她一起去做这些事情，他做了太多有意义的事情了，他不坏的。

        程羿听着眼前小女孩柔柔又坚定的声音，眼里透着一股倔强。

        那一刻，程羿觉得这个肮脏的世界是有一道光的，而那道光就是面前的这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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